暮色还不十分郑重其事，首先
从青瓦的檐下飘过一缕，一番探看过后
再牵扯疏落的晚雨三两粒

就更加灵巧起来。如年幼的关节
于小游戏中奔突、折返、突然改变主意
一时间饱满如春水，一时间又心中欠欠儿的
——山径幽深。风在路上，走失了云

人们零星从浓密的绿中抖落出来，宛如时间与水
回荡而不可割裂，山又回到山的样子
雨已渐渐收住了
——顾盼回环，三心二意，游刃有余

难免想起行程，回转头
再轻轻将自己按进溪水声中
难免想起行程——
从哪儿来的，都要回哪儿去

黄昏你一缕也带不走。霎时间
暮色已绵绵延延，从屋檐到了山脚，到了树梢
到了山那边

黄昏一缕一缕带走山。留剩枯枝一般的行程
秋来时节，被山凋谢的，何止绿树红花
还有此番访山的你呀！这恼人的、丰沛的、短暂的
——爆裂即是消逝的临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