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工农打天下
总是翻山又越岭
有匹白马就成了老毛的战友
当通过死亡地带时
老毛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为马鞭
在岷山的雪岩上
抽打出一条瘦长的生路
好马儿，饿着肚子
把老毛和红军
一步步背下山去

后来这路越走越宽
老毛时而在马背上吟诗哼曲子
马有时也玩点脾性
将老毛颠得前仰后翻，满脸笑泪
直到三大战役的炮火
把一个王朝轰烂了
老毛便要与这位沉默的战友
分手了

老毛是位诗人
能用方言与马交谈
老毛说：老伙计
我真不想去坐那矮乌龟轿车
把个脑壳缩进去多不自在
马说：老伙计
坐惯了就会好的
而且它不会向你甩蹄子发脾气
再说，你是主席
今后许多不习惯的事都要习惯呵

老毛和老马都不会轻易流泪的
但这回我看见他们都流泪了
老毛走了，踏着
《义勇军进行曲》走向北京
老马也走了，迎着曙色
走向解脱缰绳和铠甲的骏流

老毛和老马还会见面吗
老毛会老的，老马也会老的
见面时还会彼此相认吗
风拭去泪，风在想
老毛应该不会忘记老马的脾性
老马应该也会听出老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