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外一首



文/何铜陵



下班回家，看见
阳台上的灯还亮着
正要去关，妻子拦着我
指了指楼下


一对黄马夹清洁工，正并肩坐在路沿上
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晚饭
浅浅的灯光笼罩着俩老人
还下不了班，寒风吹着行道银杏树
飘了一波又一波金币，扫也扫不尽
“不扫该多美呵……”
“谁说不是哩……”


这时，大妈突然站起来，冲我喊着一一
“可出来人了……
天擦黑，你家阳台上的灯就亮着
快关了吧，多浪费电呀！”


妻子过来回应道
“大妈，没关系，我们正照亮看风景哩……”


妻子紧偎着我
秀发飘乱，撩拔了我的眼睑



《腌菜心》


文/何铜陵


母亲把老家蔬菜
移植皖中的土壤里
鲜吃既不甜也不脆
正好小雪节气到
干脆就把菜心腌起来
以便邮给山高水远的亲人

母亲洗干净脚
跳进大陶缸里踩
菜叶倒刺挠她
粗盐粒渍她
母亲仍呲呲哈哈地跳
菜心认识这个倾心的女人
乐意让她按摩呢
这样的力道，更能激发味道
笑话母亲发痴的邻居
偏爱吃母亲的菜心呢
拿出小点心贿赂母亲
母亲的快乐便抵达脚底

腌菜心的人在思念想吃菜心的人
爱吃故乡菜心的父亲已去了远方
天堂有没有盛满快乐的大陶缸
有没有美味的菜心
母亲总是念念叨叨
死老头子，快托个梦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