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路上

深圳的城市道路
也就是大街小巷，
当然有部分是国道省道市道区道镇村道，
因为两边楼高且密，大体形如峡谷之底。
路灯不会黑，一夜到天明，
映照路面的平坦，坑洼很少很少。
一辆辆的机动车贴着保险标志，安全行驶
在夜里，在城里，
在城里的大道小路上，
不需要打远光灯地向前行或向后行，
或者，驶向东驶向西驶向南驶向北；
司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无一例外都是成人，有证，
没有酒驾。

“先生，先生，小区到了，你家住几幢？”
小车前排的代驾司机声音渐强地问道。
后座，五音不全的歌声响起：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小车缓缓挪移，车内灯未亮，外面
灯光透入，车内朦朦胧胧，
歌声渐弱。
“直走，顺大路走，一路向北，
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左，
第二个十字路口向左，
向左，
向左，
向左，
路尽头那幢楼就是我家，
我住1314。”

醉酒的人清晰表达要抵达的目的地。
酒醉是真象，心明是真象，
唱歌是真象，言语含糊与清楚也是真象；
为真的情形下，
让代驾明白车主在说什么，
驾驶别人家的轿车，代驾熟练、平稳，
向着家的方向，
行驶
在路上。

二、观察楼

以我这几年来亲身经历和有意注意
我客观地观察到
我视角之中
我竟然发现深圳没有平房
只有
楼
甚至住在惠州东莞每天到
深圳市内上班的男男女女
乘座的大巴车以前叫客车
国标行标定义叫公共汽车
也被人们通俗形象地叫它
楼巴

是的
我们芸芸众生着着由心而生的各自面相
由住家的楼
大多乘
各种交通工具
上办公楼
再从此楼到彼楼
行色匆匆
高效地
办事
在一进一出间
身外，世界就此两分为
楼里
楼外
这般清晰，明了，具体，精确
如刃无碍切入老黄牛骨缝隙
目无全牛地肢解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的
有关城市的宏大叙事

确实啊
城市大抵可以众楼相
面世

三、在路与楼顶之间

按时上班
在办公位坐下之前
所走过真真能叫路的路尽头
是办公楼的电梯口

排队，进梯，人挤人
满满一轿厢上班族沉默

闭上眼
不知道电梯
是上升还是下降
按键上方
数字闪烁变动
于是，识数的人都知道此时是上是下
无需我们的肉身细细感知
且眯一会吧
以片刻的睡意滋养滋养昨晚
晚睡而疲倦的
肉身
面相
心神

这是一条垂直的路
也称电梯井
走出此井
一个世界
劳动的世界
展开
就此进入生产力生产关系相互作用的场所
谋生或者发展
似乎由电力刻画出人与人的共同性
串起

整楼人做不同的工作
好象假象丛生
犹如太阳东升西落
以理性或科学切入
总能认知到
一片
又
一片
工作假设劳动力假设管理假设经营假设
经济学假设政治经济学假设社会学假设
物理假设化学假设生物学假设
甚至
人的假设

以假
我们，渐渐逼近
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