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泸州,饮坝上初晴后雨》

作者: 2021年07月02日09:22 浏览:36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过泸州,饮坝上初晴后雨
韩冰


直到在激越的泉水中现身,一再叩响的雨滴声轻轻撞击冥想中芬芳的花蕊。
在泸州坝上桃花坞,层层波澜止于指尖楫橹的涟漪中,细品弹跳的人生杂味。他的身体微微晃动,随之而来的,是倾斜的旷野和良夜。
霞光云集而来,覆盖了古城的羞涩。
在奋起的脊梁上,在近在咫尺的舌尖,太阳落下又升起,在怀抱中的黎明逢生,在缓缓注入的杯中释怀。
石桥比流水更有耐心,众多的航道九九归一。从大海返回大海,所有的雷霆闪电都在我们的胸膛回荡。
清澈如镜的龙泉井水,晶莹剔透的一滴足以清空人世间的坎坷、破败、与孤独。人海沉浮,每一次的机缘相逢即成圣灵,莫道天涯小,一醉锁千秋。在繁杂中与自己对抗、言欢,解构一生中的此岸和彼岸。
一骑笑红尘,只恨银杯小,遥举疏狂图。色声香味触法,撇不开人间“天下第一酒道场”的辽阔。
它索引渺小的人,从空洞的生活中捡出自己。




长江和沱江。
浪,高过一浪。花,开了又开。
两条江河,隔着我们的身体倒着时差。一骑绝尘而去,一舟摇橹而来。远方的群雁衔环结草,泸州的桂花正在盛开。
光与影抽出新绿,轮渡在汽笛声中渐渐远去。不再拘泥于萃取后一滴水的温润和光芒,古城墙下跌宕起伏的水路流苏卷起千重浪。
酝酿,提纯,飞泻而下的瀑布改变了撞击的方向,滴滴泉水曲径通幽。在鸟鸣中日益饱满的雨水,也化不开这浓郁的窖香。玉兰树纷纷举起朝圣的酒杯,茂盛的枝蔓献出寄身的泉水。
春色尚浅,君心如水。温暖的滑落,绵、甜、净、爽,他以一滴水的方式把自己从嘈杂的俗世中萃取出尘。
那个打马驰骋的人,那一叶恣意畅游的扁舟,一路水声,回荡在草木间。
天空变得低矮、透明。风平浪静的水面,空无一人。
没有人说出,瓦蓝的心底之江水,正被另一股清流引导、救赎。
心中有日月,杯中有乾坤。无需净土和花冠,万物为水所包围,向着光明的方向飞。
迟暮的蔷薇用银针刺向青苔撑起的峰峦,布谷鸟儿托起清音长调。
我们犹如飞鸟投向彼岸,带着被尘世磨损的身躯和无处安放的灵魂。




长光,火棘。空寂的午后。杯中的天地比身外的苍穹更虚空,一枝桂花裁剪出江山的娇媚。
一滴泸州老窖入口,犹如蜕变的脸谱,裸露出世间毫无止镜的喧哗与骚动。
不断冲突、排斥、针锋相对的世界,虚构的某种事实,成为我们的新面孔。在否定中与过去告别,再一次成为自己新的爱人和仇敌。                 
精巧而又温顺、冷静而又锐利的瞬间,几乎是一生中历经所有情致的种种尝试和感受。
无数次地商榷、探究,无数次用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调和日常生活的寂寥和无味。
挖掘、汲取、辨析人间的五谷和道场,得到即失去。
“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
祭祀的木偶仿佛一堵墙,悬空的飞行器脱离了轨道。
我是红色的,细小的火焰。渴望像一挂飞瀑,附着你灵魂的齿间。




云朵飞的有点低,泛着白光。蔚蓝的天空抖动着轻薄的翎羽。水波在摇,花蕊在摇,一只杯子折叠的辽阔疆域在摇。
星空收拢夜色,披上青山绿水的袈裟。
葡萄藤从黎明开始攀爬,托着太多的事物,被消减的爱,积攒着撞破世界的万花筒。
提一盏灯,与一个卸掉枷锁的人告别。
一条独辟蹊径的小路,盘在脚下,所有的草木,都伸向前方。
寂静的亭台楼阁,已适时浮出与沉寂。偶尔一缕闲暇的青烟,漫过纷繁尘世小小的喧嚣,慢慢出现约等于蓝的泉水,慢慢把自己慢下来。
一队蚂蚁背着地球跑,一群大雁驮着赤水河在飞。
一滴酒开辟一片疆场,与骑士交换灵魂,百合花开过无边的栅栏。
我们已不需要太多的旷野,来放纵跋涉的自己。
那是坝上。相互搀扶的桂圆带来相思或美酒。我只困惑这清纯的柔情,这一盅盅天赐的琼酿,用风的摇摆碾压,用海棠的落红碾压,用桂花的芬芳碾压。
倾城之地,与你拼命对饮的人,是我的花朵、石头、和流水。
脱离肉身之美是一种危险,在江水起伏、月光抚慰的坝下,滚滚红尘把我们聚成一束相互暖身的高光。
江山有约。




赤水河两岸,各色的野花层层叠叠开到脚边。
从花朵到果实,只隔着一杯酒的距离。它们刚刚经过我,周围的空气骤然变热。
山脊上的旭日,越过几千年漫无止境的疆域蜿蜒纵横的沟壑,压住喘息的邃蓝,掀起大海抛向高空的激情,跻身于地平线上的庄园里的石板路和木板房。
我喜欢的事物都在它身上:“四百年老窖飘香,九十载金牌不倒”。垂直的海岸线扭动时光旋转的底座,匆匆穿过万物之喉的泉水,带着原始的篝火和天涯。树木延绵,蜻蜓还俗。
晨露轻轻地滑落,万物在清丽的鸟鸣声中苏醒,一双双惊喜的眼睛格外明亮。娇艳的花朵,柔美的枝条,浓荫叠翠的小江南。
青砖蓝瓦流淌着悠悠古韵,一路顺风的流水和变幻莫测的墙桓,被逐一打开。
午后悠扬的钟声,像古老国度的酿酒师,摇晃人间每一个空悬的枝头。
绵长的诵咏声在幽静的水面上弹跳着,穿过太阳的拱门。十指相扣的,托起惊涛骇浪的烈焰。
太平古镇的“战地黄花分外香”,最坚硬也是最柔软的,最黯淡也是最璀璨的,最冰冷也是最炙热的。当发生乃发生,这些遍地的野火。
辗转于光与暗之间,初饮不知其中味,再饮已是泸州人。
没有谁能抵得过时间的煎熬和消磨。我们是时空之器酿造的酒,自带酒令和属性,与他乡交换锦绣与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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