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生存化境域的有“情”之所
作者:0之木 2021年06月07日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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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生存化境域的有“情”之所
——评闲芢《就像此刻》
现代中国人被迅急抛入全球化即信息工业化时代,只是千年未有之变局的延期,这意味着传统农业文明的解体,这一代人内心承受的裂变何其惶惑,不言而喻。信息工业消费化时代,现代人生存处于漂泊,“在路上”的游牧状态。就像此刻,旅人“旷野的呼告”。
信息互联网使全球化得以可能,隐喻着一个互文本、语言互主体的生成。就像此刻的调子,让人想起张枣的《境中》“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下来”,她“望着窗外,只要…”,异质同构地回应——
外外接龙吟“我晴朗的窗户外/到处都是离开家的路”,从农业文明出离,挣脱传统文化,明晰理性确定的现代化理想,充满了各种直线“进步”的诱惑神话——自由有限度么——
闲芢接龙“我未曾想/“到处都是离开家的路””意味着什么?悲剧、断裂的——“出殡队伍中,妈妈是睡着的那一个”——家的失落,无根状存在的现代人,就自陷于要回家却无家可归的悖谬境地,生命内部充满了生活促迫的不可调和的张力。
且看“没有抵达的窗口”,信息透明的玻璃(工厂)世界,欧阳江河“从失去到失去,这就是玻璃/语言和时间透明,/付出高代价”。就像此刻,玻璃的镜像中“水的波动”,轻擦成“一个若即若离的现场”:记忆成为碎片,家支离破碎——
小时候“外面的我”,外面的世界好精彩,召唤“里面的我”——青豆荚的我,骑马在春天的我,小河边的我,妈妈正做饭时的我。直到“我和妹妹们走了很远的路”,一日如三秋,不过是“从小河边回来”而已,竟如此漫长!外外说“只有过了这条路才是我的家”。可我当时“未曾想”这“命运”,警觉之际,乡愁的袅袅炊烟成了语言。自此“我总能听见/妈妈独自在泥土中,划水的声音”,爱之缺失,正是对家重建的渴望。
有情的地方即家。母亲提示,就像此刻,生存化境域中“有情”悖逆事功,召唤家:诗意地栖居之所的建构。动态的言语抵达语言的“冲和之境”,且问“未曾思”的“天地人神鬼”缘在,皈位,澄明,在地球村如何才得以可能?
附:
1.《就像此刻》
作者:闲芢
就像此刻,我在记忆的碎片中
想起还没有给妈妈梳过头
没有抵达过窗口。我害怕玻璃隐藏着
水的波动,轻轻擦,就会擦出
一个若即若离的现场。那时候
妈妈总是把命运投在我的身上
妈妈做饭的时候,外面的我就摇着
里面的我。我和我的豆荚都曾是青的
我的伙伴们喜欢叫上我,骑马在春天
跑来跑去,把一些想法丢在小河里
我们未曾想:“到处都是离开家的路”*
出殡的队伍中,妈妈是睡着的那一个
我和妹妹们走了很远的路,从
小河边回来,身边的事物此消彼长
自那个时候起,我总能听见
妈妈独自在泥土中,划水的声音
注释:*引自外外的诗
2.《来去之间》
作者:外外
只有过了这条路才是我的家
只有进了家门才能看见碗儿
通常她喜欢在阳光下出门
正午时分的白云堆积在头顶
傍晚它们就消失了
碗儿轻轻转身
从侧面就进入我的内心
前方再无遮拦
我晴朗的窗户外面
到处都是离开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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