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诗歌写作首先是一种观念的突破,即你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对自然与人组成的世界的多主体共存关系的认知。人不是唯一的主体,也不是衡量万物的尺度,“他人”或“他者”不是你征服的对象,更不是用来“利我”或“抒情”的工具,更不是地狱——有一种“他人即地狱”的“交际认知”偏差。所以生态诗歌是尊重生物多样性的价值书写,是融入系统性价值视域和维度的重新观察、价值思考与意义挖掘。比如很多成语词汇中对动物的拟人化的贬损、情感价值的预设,是有违现代生态伦理的,需更新或发明新的词汇表,建立新的语义表达系统。
诚然,生态诗歌不只是一种关于题材的选择性写作,它不是概念,是一种实践哲学,关乎身体、地理、历史、文化、物种以及未来,它是综合的、也是审美的,是诗性的,也是深具理想主义色彩的写作,但更是实践论的、行动的文学——它指向户外、关乎丛林和旷野,也凝视城市场景,重新俯首大地和仰望星空,是对人与这个世界的对话与交流的重启。
生态诗歌写作如何讲述和拼贴当代诗歌史?生态诗歌孕育于传统自然诗歌、前工业诗歌以及科学论和新世界的人类场景与文明的演进,它与既往书写不是割裂的。如大量打工诗歌中对就有工业文明的负面性、特别是对自然环境的侵蚀和人的工具化有过广泛而深切的指摘与反思——生态诗歌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反思的文学,一种对稀罕的生态责任感和伦理体验的张扬和呈现。这一时期作品的生态诗学考察是缺环的。生态诗歌研究应该清厘来路,拾捡我们曾经在无知无觉中已经形成的矿石和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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