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老屋

文/胡鹄（湖南）

自父母空下它后
我离故乡距离便越来越远了
纵然总想再回去看看
心却明白 也就只剩下夜色
那条毛茸茸的黑狗
会趴在暮色的尽头孤独的等



Ⅱ  雄鸡的悲哀

一嗓子
能喊醒一个山村的早晨
喊了一辈子的早
唯有最后一嗓
不是报晓


ll  新月

一柄血性晃晃的小弯刀
藏在天空深处
当夜倾巢袭城时
它是唯一一个
以肉搏的方式杀入黑暗的勇士


Ⅱ 影子

冬阳砸到脊背上，
听见有岁月的声响散落一地。

一转身，还看见
时光穿过骨骼扒出来的影子，
堤岸小草枯萎的影子，
南方等下雪的影子，
以及北方河床干涸后露出水面那些杇木的影子，

都散落一地。

像某些事物的隐喻，
影子总是藏在阳光的后面，
把一些真实魔幻成虚拟，
就如我们喝醉后时常的走失。

石头不开花，但开裂的样子
能开出一种秉赋。
在凝视它的时候，会有一种期许的质感从裂缝中长出来，
长成一片辽阔去喂养西风，
喂养这匹正在越冬的瘦马。

顺着石头的裂纹，
我试图从一首诗歌中找到自己
然而没有。
只找到了一个牧马人的影子……

2021.1.12



ll 窗台


我存立于一个真实与虚拟交错的架构之中。

翻开窗前的一本书
是武松杀嫂。
讲的是潘金莲那女子将晒衣竿从我的肩头滑落引发的故事

而打开另一本书
被称为走婚族的云南摩梭人
也是踩住我的肩头作登梯
去编织爱情的花环，繁衍后代

湘西苗寨吊脚楼的照片
出现在摄影杂志的封面上。
那些乌黑发亮的长发瀑布，
会在每天的清晨于窗前迎着阳光漫过我的堤岸，
漫出一种风情，漫成一道风景

有人路过民国时期一条很繁华街道时，
一栋很陈旧的楼房里
忽然闪出，一部老电影里的
紧张情节
警车驶过，警笛长鸣
一个地下组织，
把秘密藏于花盆，又匆匆忙忙搁置于我的头顶，
好像是在打暗号，以警示风险
至此，这部电影记下了我的
高光时刻，並且成了经典，
是红色的。

要搬新房了，
一个新我将脱胎于旧我这是迟早的事。
只是谁也无法预测
那些趴在新窗台上看风景的人
都会是谁 ……

202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