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圭塘大塘的地铁
将我丢到板塘冲半坡山坳

一只小松鼠，呲牙咧嘴扫
我一眼，便以大尾弹奏起班得瑞
从樟树弹向桂树，从竹柏弹至乌桕
忽而一跃就站上秃瓣杜英的肩
忽而哧溜下了黄山栾树，淡入草丛

它挥洒的无形的弧线
掀起飘忽的叶的花的律动
将我带入安妮的仙境及地球另一端
不善武功的我，何能修炼出如此身手
何处可觅——安妮的芳踪

兼鼠之灵、蛇之静、雀之轻、云豹之捷
淬炼自大自然的心灵投手
它，才是这小森林的小主人呢
我不过一匆匆过客，如同在这大城

吟哦时，蓦然发现——
它淡入的那片草丛，一线血迹殷红
（2020.12.3）

与儿子观李自健油画《南京大屠杀》

这幅画
对孩子似乎太大
对南京似乎太小

画外的我看见
尸山比江山更沉
画笔比战刀更深入历史
死者，点燃生者的血

儿子从画中出来
指着足球一样的头颅说
两个鬼子两把刀
怎么能杀死这么多中国人

我不想用血腥给孩子上课
只告诉他
这幅画的作者是爸爸的老乡
他娶的老婆是妈妈的老乡
和妈妈一样美丽
常出现在画中
（202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