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争
可能我早就预料到
你的莅临
会带来黑魆魆的恐惧
让这融进湖蓝的月光破碎
所以我不停回首
反复敲击
阻挡你的来路
断绝我的退路
只用一张沾满胶水的纸
就能在这一隅
代替那些温柔的呼吸
粉碎后完好无缺
如同湖里的月光
等你被粘住了
我还得处决你
然后才能
睡到天明


二、葬礼
今天，我为一只老鼠举行了葬礼
虽然它死于非命
是我的狗咬伤了它
我的粘鼠板粘住了它最后一缕生意
误入了它的地界
我的列车雄雄驶过旷野
一个生命毫无意义地死去
再让一个生命回沃土地
冬天，轻轻掸去 
屋檐下的阴雨
它的尸体安稳，还好归属一个垃圾桶
寻找一个虔诚的姿势
一个遮风挡雨的焚场
我有一腔浓烟笼罩一把点不燃的烈火
一叠无用的草稿
不够还有，几箱过时的书籍
烧完一页哲学
烧完一页历史
烧完了经济和文化
把封面折叠，虔诚地奉到遗体跟前
甲骨，金文，行书，楷体
寂寞的字迹烙下超度的智慧：
不要原谅我
如果你知道原谅是什么
不要记得今天的一切
昨天的一切那么糟糕
但只有今天将你葬送
苍白的诗歌盖上它的魂灵
空缺的线条唱完最后一支哀歌
眼泪干涸
雨中的野草在眼睛疯长
鲜红鲜红，骨骼脆响
我的狗生下它的儿子和女儿
月光西斜，正哺乳给他们生命
橙黄的火焰温暖我们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