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因为，虽然可以穿过大半个中国，但
今晚的月光仍然不通昨晚。中间隔着厚达12小时车程的玻璃
我乘高铁搭飞机的子弹也打不穿。这需要逆行，或者杀它个回马枪
我有向背：向前有赴火的性质，但背无回头穿越的能力
唯一打穿的那次，像我明晃晃碎裂的初心和初恋
那些碎散的玻璃碴子后来撒落天幕繁星
至今闪着寒眼，刺痛目击者、路过者的神经，但他们已无法出庭作证
证明今晚的月光暗暗把我弄痛，不像昨晚的月光明明把我温存

目击者、路过者已成为防弹玻璃的一部分
已来的，明明在后面玻璃墙里；透着今夜之前的昨天
将来的，明明在前面玻璃墙里；透着今夜之后的明天
埋葬的，明明在脚底玻璃地板里；今夜如悬崖，玻璃天桥可透视夜下深渊
记忆的，明明在头顶玻璃盖里；透空今夜置顶的天穹
侧视的，明明在左右玻璃墙里；透着今夜之过从来回、周遭与隔壁

唯昏昏今夜，在这面面透明的玻璃屋里，懵懂着世界；在这透明玻璃封锁围剿的
一夜之黑里、夜夜之黑里，任我由子弹渐成锈铁
等待这庞大到可容飞翔的玻璃屋渐渐紧逼、微缩成水晶棺材
成为种仁等待一声安全套着坚壳的晚安，便将长夜安葬
今晚的月光不像昨晚。今晚的月光更懂得长眠、安息、因果的含义，并以薄雾轻纱披上半透明的秘密
感谢今晚的月光让我邂逅这位史前超模，她向我款款走来，穿着透视真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