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陈年的陶罐,
是祖母陪嫁的物什。
烟火了八十载,
我当作古董收藏在书橱里。
(祖母已故多年。)
大约祖母五十岁时,
我从陶罐的米水和咸菜中生长出来。
关于祖母,
爬罗姑叔们的家常,
拼凑出一幅饱经时代沧桑的女子画像,
与我眼中麻木的农妇大相径庭。
(祖母曾裹足,中途放开。)
等到自己五十岁,
凝视两只粗拙的陶罐,
我才醒豁为何一个酒坊主的千金定格于其孙嗣的记忆至始至终乃一个踽踽独行的老妪。
我笃信,
在祖母丰赡的嫁妆里,
她们一定排在最不惹眼的位置。
只是岁月如繁花开遍,
留下她们寄托血脉的思念。
(祖母和她的二十世纪。)
陶,是人类文明的第一束光。
还有什么东西比她更能纯粹阐释生命本质呢?
亘古。
你孤独走过荒原。
有人抟土成罐。
(后记:不能归乡,仅以此文祭祀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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