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又做了梦:我看见远处有海有灯塔，有无眠的礁石。我看见我的茶杯里，住着一只透明青蛙，它肚子里有一把上了膛的枪，我看见有人推开窗户，纵身一跃。我看见有人站在阳光下，谎言被冠冕。我看见有人忘了自己的名字，有人忘了自己的性别。我看见有人忘了自己是好人，有人忘了自己是混蛋。我看见春天万物在延迟发芽，我看见无处可躲的时间。我看见有人把我杀了，我看见我杀了别人。我看见有人喝了杯咖啡然后又吃了片安眠药，我看见拾不起的麦穗和胡椒。我看见有些奇怪的风景被梦里的人收藏，我看见厨房里唯一的利器，我要用它去砸碎不可救药的明天。我看见了举镜湖和云霄塔，我看见我即将迈入的不惑之年。我看见被我挖出的成千上万块鼻屎，我看见我带着它们去塔克拉玛干。我看见乌鸦飞过这喧闹城市的上空，我看见织巢鸟又飞回德雷克的窗前。我看见星星眨眼的时候我也在眨眼，我看见下落不明的昨天。我看见瓦鸣琨被开塞露开塞的去年八月，我看见瓦尔芝正走入那些令人不安的时间。我看见动物园的早晨，我看见它们正分食着孤独。

我看见我醒了，突然就听不懂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