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起嗓子追赶太阳,
像雀鸟一样,
聚向垭口那所旧祠堂。
书声里滴着晶亮的露珠,
露珠里迸出悠悠的童谣。
童遥在操场的小池中,
开出朵朵白莲花。
幽邃的丘谷,
回响着草香的词儿。
一支又一支甜美的童谣,
从妞妞张嘴的缺牙口飞出。
一人唱众人和,
放学路上沿坡滚下简单的快乐。
月亮在晒场边睡着了,
闹累了的孩子们在榆树下静听。
篝火熏腊了一首首古老的童谣,
老奶奶的嗓音比谁都轻柔而细切。
坐在爷爷的瘦腿上摇呀摇,
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像摇着一株风中老槐。
低沉的古谣带着沙音
在爷爷的喉结处上蹿下跳。
童谣在童年的天空飘落
如同槐叶纷飞槐香飘过。
它把沧桑的村事一一诉说,
它把农人的喜忧娓娓传唱
我便在咿咿学语中
时常梦到了碓窝和石磨……
童谣翻了坡童谣要过河,
童谣里家长里短怪事天天出:
顶顶邦要赶场,
蚊虫咬光老壳。
山顶的鸟儿能吹号,
河心的鸭子会敲锣。
……
我的童谣大多已还给了故乡,
如今只依稀记得一两首:
“红萝卜,咪咪甜,
看到看到要过年。
娃儿想吃肉,老子莫得钱。”
“二娃二娃胖嘟嘟,
跟到爸爸上成都。
爸爸有钱吃豆腐,
二娃没钱啃屁股。”
童谣倾倒了,
童谣生苔了,
长草的记忆也越发枯黄而茂密了。
注:顶顶邦就是蜻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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