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的店，
他们工作，休息，吃饭，睡觉，说话
都挤在这个15平方的屋子里，
和自己相处，顾客走了又来。
熟悉每个老顾客的要求。

上岁数的女人着急，
唠叨着换发型显年轻
怎么弄什么样，电视上，照片上的。
男人总是温吞吞一笑，说好。

男人话不多，女人也是，
剪头发主要是男人
女人做饭烧菜有空给客人洗头，
给男人打下手。
只有女儿回来时
他们才变得能说会道

丫子，今天上课没有，讲了什么？
哦，在读书。
但好像不是：
当上主管，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她没有自我意识地
把男人的台词照搬过来。
还要去大学深造，拉人头，攒业绩。
传销组织？
哦，原来是卖保险，
模式就跟传销类似。先从熟人下手。
你莫中魔了哦！女人终于开口
你还是找个稳定的，挣死工资的活，
这个要能说会道，不适合你。
我之前找人喊你进电子厂，不去。
我不去，不去！太无聊了，
我就要干这个！
女儿闹着，快哭出来。

女人不再说话。男人咔嚓咔嚓剪，
偶尔抬起头看看墙上的电视。
忙里偷闲地，离开一小会儿又回来。

头发生长速度基本恒定，
他的流水是可以精确计算。
但无论他知不知道
我都会准时来，
因为这是城里唯一的
十元理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