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榆钱树
多少次对面不相识算是恩断义绝
在冬日我已经分辨不出榆树的样貌
在许多城市
在那些日子,即使它挂满了榆钱向我热烈地招手
也并没有让我停下过脚步
多年后
那旧时老屋墙头外随处可见的榆树
频频翻墙闯入我的梦中
骑在树杈上大把撸着一串串榆钱塞进嘴巴
疯跑一通后推开家门
母亲端上桌刚刚出锅的热腾腾的榆钱玉米饼子
照旧不会责怪我爬树时刮烂了裤子
再没有另一种树木能带给我这般记忆
带给我这样的愧疚
它落在母亲独居的老屋
落在母亲眺望我回家的那条小路
后来的每一年
它依旧反哺着生我养我的故土
一切都已发生
只有它坚守在故乡
如期落满父母的坟头
◎一棵玉兰没有度过春天
没有再急于表白自己。从熙攘的人行道上
移植到公园偏僻西侧。有二十五棵相同的命运
这个阳光热烈的下午,准备深埋并持续
似乎侥幸了多年,不停歇赶赴
膝关节被时光蛀空。盛情的玉兰
在又一个款待的春天。交出白卷
另一棵翠柳,依然占据着路口
一群麻雀依旧落在它们肩头
◎柳笛有小小的炮孔
旋一下手指,春天就铺满了一条河
风沙有些大,睡眠太浅
医院走廊里侯着眼结膜囊肿的病人
胶囊里存着一截河水
早上吃药,一粒掉到地上
捡起来用水冲了冲继续吞下去
柳芽也发狂,朝着去年私奔的方向
南墙结实,撞碎骨头
被春风灌满的一条鱼
每一片鱼鳞都写满口供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