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邂逅烈日
我穿过呼兰河去看你
河畔的草还很低
我听到它们沉浸春色里
大口地呼吸
河水才初醒
羞涩地流着
少女般安静
也像你玩累后枕在爷爷的膝上睡熟
阳光静静地洒在你安详的脸
和爷爷粗大褶皱的手
静静地河水
流过你的明眸
流过你的血液
流过你的家你的小城

走进你家院子时
上世纪的阳光正照亮我的脸
老屋顶上的松塔带搭不理
院子的每个角落都荡漾着
和平的气息
没了百年前的紧张和戾气

我猜想
你的才华是那棵大树
枝叶繁茂
要冲出院子的四面八方
你的渴望是那口古井
深刻甘洌如你的心思
你和我一样痛恨
那个磨盘吧
压碎粮食也压碎梦想
逼得你哪怕化身麸皮
也要借着南行的风
飞到自由的地方去

后院的后面是一道门
自由的风常从门缝溜进来
可惜它不是信使
它的幼稚让你走的那么狼狈
未及回望一切美好
和深情待你的呼兰河水

你待痛苦如烈酒吧
毫无畏惧地大口
喝下命运喝下世俗以及恶毒的眼
你待爱情如甘泉吧
像呼兰河畔春天的风
亲吻大地、河流、枝叶以及一切生灵
你待自由如花朵吧
五颜六色恣肆开放
天南地北无问西东
你待文学如圣歌吧
每个段落都是长头
把你隽秀的发影磕在朝圣的路上

太早了！
你走的时候
东方还没有鱼肚白
西院那头驴子黑黑的眼睛里
还没来得及刻下你瘦小的影子
爷爷走的更早
他不担心你
他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你
就像这世上只有一条呼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