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下几间稻草屋,母亲说
那是当年分家时,祖父给父亲
垒砌的几间鸡窝。鸡窝有孵化的温暖
我破晓的童年,像屋檐下出巢的一只燕子
拎着春风,飞遍了田野和山岗
它将母亲心中
不肯轻易打湿青春的露珠
孵化成眼眸里晶莹转动的盼望
把堆积在父亲心头
一枚枚凋落的果子,孵化成
一缕缕照耀山野的晨曦
燕子和麻雀,都寻旧主
成双成对,在同一屋檐重逢
为结新庐,忙碌地衔来春泥和杂草
它们围着草屋,唱了一季又一季
瓦屋升起的炊烟
冬夜漫长,一盏昏黄的油灯
把父亲描摹成一幅静物
他在盘算完成一座崭新的瓦房
还要积攒多少汗水和力气
一年到头,总有一株摇曳的夙愿
枯萎在薄凉的心境。没有菩萨
点化,土地埋藏的金银
而每一个来临的春天,依旧万物勃发
春播秋收,粮食如井水
枯竭了又渐渐涨满
作为换取火焰的麦秸和稻草
注定有一次,投身一座土窑的涅槃
当一片片青瓦反射出阳光,在蓝天下升起
一缕缕图腾的炊烟
仿佛千年火种修炼的神术
足以收伏,一切将要来临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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