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记忆之三：榨年油
朱     平
那个年代什么物资都盼生产队的决算，
每次分红都是那样壮观。
现场挤满了全队的大人小孩，
会计宣布结果那一刻使人提心吊胆。

最可笑的是清油的决算找补，
上百号人都提着小小的油瓶等待。
叫到名字了上前打回属于自己的清油，
二两半斤只要油瓶不空都是满心喜欢！

二两油是满足不了过年的，
还需自己动手搾点油。
自留地里产的火麻籽孩子们检回的杏核，
这些原料都由撑家的母亲亲自操办。

将火麻籽和杏核用铁锅炒熟，
一家人拿去村东头的石碾上碾碎。
是油料的香味也是年的诱感，
我们姊妹们抢着推动石碾。

母亲将碾碎的油渣用水煮，
锅里热气蒸腾水面油花越漂越多。
母亲将两根竹筷绑成丁字型，
慢慢地轻轻地收拢油花到在勺里。

待到水面再没有丁点油花了，
就用大火煮水蒸发掉水份。
大半锅油水炼到最后也就一二斤油，
可是那个香啊够我一辈子留恋！

有了这一二斤油神位前的清油灯亮了，
走亲戚的小果子炸好了。
年初一的长面汤也香了，
剩下的油渣和面烙成饼也是那样香甜！

时至今日十斤二十斤的清油买回，
怎么吃都无味；
放多了油腻菜全倒掉了，
放少了不香满槕不喜欢。

我也常买小瓶的香油花椒油，
没有一次让人满意。
留在心头深处的妈妈的味道啊，
是乡愁是文化是妈妈亲情的千年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