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兄弟姐妹

作者 刘川阳 2020.12

是谁与我们同根而生？
是谁和我们一奶同胞？
谁是我们最初嬉闹的玩伴？
谁是我们最早精神的依赖？
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是父精母血、天地造化
“一窝儿”长大的兄弟姐妹！

我们有相同的遗传；
我们有同样的基因。
我们有相同特征的姓名；
我们有同样特征的相貌。
我们是唯一从小长大的异性；
我们是天生不用结交的朋友。
兄弟合心，其力断金。
姐妹情深，雪中送炭。
我们血浓于水，
我们情同手足，
断了骨头连着筋！

结婚前，
我们是各自登记表中的“家庭成员”；
成家后，
我们是各自档案袋里的“直系亲属”。
这辈子
我们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社会关系”。
我们是终身不变的“血亲”；
我们是一奶同胞的“骨肉”；
我们是别人眼里的“一家子” 。

人之初——
我们懵懂无知。
我们先后咿呀学语，
我们相继蹒跚学步。
我们住同一间屋；
我们吃同一锅饭；
我们居同一个院；
我们上同一个幼儿园。
我们同样年幼无知，
同屋玩耍，有病相伴。
我们和泥、戏水、弹球；
跳方格、过家家、欻（chua）嘎啦……
我们的快乐
天真、单纯又简单。
哥哥姐姐是我们最初的榜样，
弟弟妹妹是我们最亲的玩伴。

初长成——
我们进同一所小学。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陪伴我们茁壮成长。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唱出儿时的共同理想。
我们都系上了红领巾，
高举右手向新中国敬礼！
放学后，大的带着小的，
我们在房前屋后追逐玩耍，
大声尖叫、满头是汗、笑靥如花。
疯起来比什么都快乐，
“嗨”起来比什么都高兴，
我们天真无邪、童真无暇。
哥哥带弟弟学会了游泳，
姐姐教妹妹练会了跳皮筋。
那时我们无忧无虑，
捉迷藏，丢沙袋儿，
打弹弓，踢皮球……
写作业时姐姐是“老师”；
被人欺负时哥哥来撑腰。
忘不了耳鬓厮磨的姐妹情，
记不住吵吵嚷嚷的哥弟怨。

青春时代——
我们意气风发。
命运使我们远走他乡；
机会让我们奔向远方。
我们情窦初开，
各自成家立业。
接到兄弟姐妹的远方来信，
我们急切地撕开，
如饥似渴，字字珠玑。
事业起步，人生不易，
我们聚少离多。
出差、探亲；
顺道、绕道，
没什么说的，
总是到兄弟姐妹家落脚。
住一住，聚一聚，
一顿热饭汤，
一席家常话，
把酒言欢，暖心暖肺。
兄弟姐妹温馨的家，
是我们亲情的加油站。
我们大包小裹
互相捎去土特产。
我们心甘情愿，
千里送“鹅毛”。
带的都是当地买不到的“珍品”，
捎的都是忘不了的儿时口味。
最难忘离别时，
兄弟姐妹送到车站，
伫立在大雨里、风雪中
挥手再见迟迟不肯离去的身影！

不惑之年——
我们事业定格，人生爬坡。
我们尝尽了酸甜苦辣，
我们经历了人间坎坷。
上有老、下有小，
千山万水阻隔，
工作家务事多，
我们联系渐少。
闲暇时翻开家庭相册，
一生的画卷徐徐走来——
每一次相聚都是如此重要，
每一张合影都是弥足珍贵！
从一脸稚气到满脸老态，
从一头黑发到两鬓斑白；
从与父母合影
到照片里增加了儿孙的笑脸。
不知不觉，
当年青春洋溢的面庞
爬上皱纹；
当年乌黑浓密的秀发
日渐稀疏。
蓦然回首，
我们的年龄
已超过当年合影里父母的年龄！

过了“半百”，
我们“知天命”。
力气大不如前，
毛病找上门来。
兄弟姐妹有手术住院，
我们是义不容辞的护理员。
一人一天，大家轮班；
嘘寒问暖，争相送饭。
找到同学、朋友，
仔细论证手术方案。
没有谁往后躲，
没有谁发牢骚。
就像自己家里的事，
就像自己家人在住院。
这是“骨肉”本能的奉献；
这是亲人才有的关怀。
都说上阵父子兵，
有事还得亲兄妹！

人生如梦，
人生如歌。
我们真的老了！
一转眼，我们已有了孙辈儿，
一弹指，父母已驾鹤西去。
对镜顾盼，
我们脸庞渐宽，眉梢渐长，
不知不觉中已没了当年的模样。
一辈子真的好短！
还有那么多好地方没去呢，
可走着走着就剩下了余生。
我们有幸是共和国的同龄人，
经历了祖国从贫弱走向富强，
经历了家庭从贫穷走向富裕。
我们出力了，
我们知足了。
几十年风雨，
我们之间
可能有一些误会和芥蒂，
可能有不同的认识和分歧，
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我们还能相聚几次？
我们还能相陪多久？
我们是亲兄妹，
我们是亲姐弟！
哥哥姐姐已是“古稀”，
弟弟妹妹也过“花甲”，
我们已没有了来日方长！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世上没有不散的亲朋。
生命没有长生不老，
我们没有转世来生。
佛祖可有转世？
耶稣可有来生？
生生灭灭是不变的法则。
百年之后，
我们都将化作一缕青烟、一捧灰烬，
回归自然。

人生很短，
旅途不长。
感谢父母给了我们生命——
感知这个大千世界；
体验人间爱恨情仇。
感谢兄弟姐妹给了我们亲情——
从人之初到路之头，
带给我们快乐温暖。
我们庆幸生在新中国，
我们珍惜活在盛世中。
一生没有颠沛流离，
晚年安享丰衣足食。
我们祝愿亲爱的兄弟姐妹：
身心无恙，晚年幸福！
我们向往儿时的时光：
天真烂漫，两小无猜。
我们珍惜这最后的旅途：
多聚会、勤走动、常互相看看。
我们祈祷时光能倒流：
如果下辈子真有来世，
让我们再做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