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自己(说梁兴星其诗其人)
作者:牧者 2019年01月08日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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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他自己
——说梁兴星其诗其人
文/韦兴生
黑格尔说“他是他自己本身的目的,他自身中有一种无限的价值、一种永恒的使命。”作为朋友,直言不讳,我是敬佩梁兴星的;作为文学爱好者,坦率而言,我是欣赏梁兴星的。而标题之所以用“说”字,而不是用“谈”或“评”或其他什么的。原因不多,主要是用“敬”的话就似乎把我们感情庯俗化了,用“谈”的话,本人又不是一个善谈的人,用“评”,资格存疑。思来想去,还是用“说”好一点,直白一些,有什么说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不巴结、不吹捧、不做作、不矫情,恰是“君子相交淡如水”。
如果让我给梁兴星写个简介,我定是这么写的“梁兴星,男,布依之子,册亨人士,写诗的人,热爱摄影,小报编辑,兼职记者,任过医生……”用他的话说“活着折腾是一门艺术。”
近两年来,我一直和朋友们吹捧一个观点,即“一个民族的文化自信,必须由文脉自信、文学自信、文人自信所支撑。”由此而观,册亨不大,但小的册亨却是多姿多彩的。至少从文学上说,清代至今,每个时期总是有那么几个文人墨客带着布依方言崭露头角,有所谓拿得出手的东西而在“盘江八属”文学圈“小有名声”,这构成册亨独具地方和民族特色的近现代文学史。梁兴星是近年来在“山水布依,锦绣册亨”这方颜值出众的土地上活跃的诗人之一,并遵循“蝴蝶效应”向山水黔西南、多彩贵州乃至远方荡漾,这值得肯定。
许多诗评家认为“认知一个当下的诗人,要么是先读其诗而后识其人,要么是先识其人而后再读其诗。”在与兴星的相识结交中,我应该是“识其人又读其诗,读其诗后深知其人。”他留给我最鲜明的印象就是“真诚、善良、单纯、执着”,绝对的表里如一、不屑虚妄。说得好听点,是“纯粹”;说得直白点,是“简单”。这与我认为的“纯粹最干净”“简单最贵”价值不谋而合,所以深为敬重。从人们定性思维的“诗酒”观里就可知其人之纯、之真,在很多人的观念中,诗和酒是“好朋友”“好冤家”,其论点源于“曹孟德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豪壮、假借“李太白的酒后诗百篇”传奇,所以诸多后生推崇“诗酒不分家”“无酒不言诗,言诗必有酒”等等,乃至于造成把酒鬼当成诗人的代名词,实是对诗人的一种讽刺与污辱。兴星不饮酒,不是看场合而拒绝的那种“装”,而是真不饮,平时滴酒不沾,遇到真不能拒绝的应酬,一两下肚他就“举白旗”了。于此可见他的自控和自律,似“有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味道。用他自己的话说,在册亨文艺界这小潭子里,相对于60后的老一辈,他显得有些年轻,而相对于80、90后的年青人,他又显得老了,所以他是一个有点孤单的人。
这是一个奋斗出彩的时代,奋斗出彩的时代对“思想为大”的诗人是久违的春天。我认识的兴星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写有思想的诗,所以也自然而然是一个有思想的诗人,从他的诗中可见一斑。“我看见另一个我穿过森林和街道/啃着包谷棒棒/高举稻草摇招/让仪式中的檀烟召唤先辈的脚印”(节自《另一个我》);“万物静默如迷,海豚缓慢爬行/我们没领到明天的演练证/就没机会销售死亡的门票/饱和后裂变,真相与你有关”(节自《塑料做的海洋》);“总在魂不守舍时供奉自己的佛。/幸福次第而生。/此时,尽头有一帘影子在梦中。/此时,笑脸如阳光般灿烂如初。”(节自《迁徙》);“两个遛狗的人谈论风水时/两堆绳索牵引的血肉就开始争吵/地皮下磷骨高于海平面/我们一直在为死亡活着/以子弹的形式射向树的隐部”(节自《这个时候,我开始再次相信存在》)。从这些诗句中,我们可以看见诗人金属性的诗意,字里行间散发着“打动人、感染人、震撼人”的思维,从诗人的诗逻辑中,我们也感受到了诗人独特的奋斗人生经历和隐秘的内心世界。
这是一个感情升温的时代,感情升温的时代对“尊崇感恩”的诗人是远方的美。我知道的兴星是一个感恩的人,写感恩的诗,所以也自然而然是一个感恩的诗人。读他的诗,总会感受到他对家乡、对民族、对生命、对一方热土深深的热爱,遇见他的赤子之心。“抬头望去/瓦片和木头在阳光下昏睡不醒/不知为什么/我总想到一个族人/手里拿着一把破吉他/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到现在都无法破译/古歌里颂赞田园风光的由头/当我翻开深藏在移动硬盘里的这张图片时/心里的失落感便会成倍增长/其实老屋空空如壶”(节自《老屋》);“每个人的眼睛都闪着黄金的光芒/在漆黑的棺盖上/我看到布依人的葬礼/我看到葬礼”(节自《我看到黄金的光芒》);“当月亮在山后悄悄分离阳光/爱在森林里静默/匆忙盛开的茨藜花/独自对着星空呼吸/因为有了一双拿针的手/爱在这里才存在得长久”(节自《刺绣老人》);“水是山的汗。
/南盘江是高原的血。/这条江已流淌了很久。满脸发绿。/黄牛惊了一下,真真地看着对岸。/我扛着竹杆,一只渔船迎面而来。”(节自《抑或是一种感恩》);“一个个括号化成时分时合的瓦片/母亲指着瓦片说/这就是你的祖宗”(节自《在老家,祖宗是一片瓦》)。这些诗句在平淡中体现的是不平凡,是因为诗人感情超越了、深沉了,诗人用诗的宏大性、囊括性、包容性提升诗的张力,让读者真切地感知到大地深处和诗人世界的温暖与温度。
这是一个尊严回归的时代,尊严回归的时代对“以尊严为立命之基”的诗人是诗意的葱茏。我敬佩的兴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写有尊严的诗,所以自然而然是一个有尊严的诗人。他的尊严是从精神里透出一股执著的倔劲,并处处融在他的诗元素里。“让我们接近这朵最初的莲/今生的沟壑已堆放沙石/在这寂静的尾梢/前世正发出蓝色的光芒/我们能听到最初的声响”(节自《感谢一朵莲》);“站在倒扣的粑盆上/站在静默的棺木前/时常睁开独眼/望着将归去的骨骼/佛说:它看见太多的公平”(节自《老去的长矛》);“呼吸过快,飞鸟会啄干大海/愿背满一世大火/好好爱我的余生/恰如深入地核的脉络”(节自《眼睛里的灯光》);“邀请我加害于我/走进你,就走近重症监护室/清洗自残的嘴,臭氧牌牙膏/声带比尸体污染更重//饮下为你准备的苦刑/向那些坑害过、审查过你的人学习/攒齐废墟、墓碑和罂粟/再加上一叠泪水浸泡发酸的控诉/举报神的公平和森林的生长”(节自《结局》)。读了兴星的诗,总不由地说出这样的心里话“兴星的诗是朴素的,是纯真的,带着丰满的尊严诗内涵。”
对他而言,他就是他自己。就像对我们自己来说,我就是我自己一样。这是每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所应该坚持的东西和存在的标志。在诗的世界里,他是他自己的部落;在诗里,他是他自己的首领。
他说“当诗人吧,不要让生活一直尖叫。”
他又说“投胎要快一点,千万不要写诗。”
其人也真兮,其诗也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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