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祖屋



一场暴雨之后  挺了三十多年的杨氏祖屋
还是垮了下来  像一个紧咬牙关的人
突然泄了气   千钧重担突然压了下来
瓦砾   断梁   乱石残不忍睹
多年不见的杨家小妹闻风而来
像坐在清明的坟头   哭得死去活来

我想起来了  祖屋里的男人一去世  
老屋的房梁就失去了平衡   女人改嫁   
老屋再未冒出过有规律的人间烟火
长子还不到掌家的年龄   就去井下挖煤养家
杨家小妹想爸想妈想哥哥把老屋哭成冰窖
直到屋檐倾废   矿上送回一具冰冷的尸体

后来我外出求学   杨家小妹去了何方
不得而知  只是每次回乡都看到那座祖屋
岌岌可危地在风雨里飘摇着   
我曾想一座房子的寿命有多长
我曾想一个家族的延续  兴旺该有多难 
而今杨氏祖屋彻底垮了  像村子掉了一颗门牙
整个村子走风漏气   一村人谈论家脉国运
都似哲学家一样最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