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尘埃,在一辑老照片里认领岁月,
年轻的光影一一醒来,仿佛此时
才押上性命,推着父亲也推着我
进入日渐疏旷的记忆。从西南江城
到西北边陲,聚光灯响亮的训诫
略过太多沧桑的锁眼:算盘的清唱,
发报机的密语,安枕战友的大头靴;
滑雪橇的小山坡,坐拥手风琴的告白,
紧急集合的哨音,又震落几枝晴雪。
声浪中衔出的箭镞,向母亲的望远镜
宣示冰川的无邪,父亲始终保留着
对低音的信任,滔滔的芳华成了默片。
羁旅后,未竟的大梦被清风接管。
法槌、法袍、笔录,支起铁面,
替乌云号脉,要肩章上的红永不跌落
这参不透的红尘。父亲却如风化的巉岩,
转眼活成了局外人。他害怕静下来,
听见黑暗的噬咬,把孤独扭成死结。
家庭的雾霾退回体内,脚底一天天
凉下去,我们的盛夏竟成为父亲的严冬。
夕阳余晖运转于骨节,禁不住纵情挪用,
艰难的弧线划痛长夜,同往事滴血相认。
至高的寂静由此分离,供奉生死契阔,
如一座荒凉的庙宇,收抚我的心拜山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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