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展示更多优秀诗人的优秀作品,增强各大诗刊在网络上的影响力,中国诗歌网与《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扬子江》诗刊、《诗潮》、《诗林》、《绿风》、《草堂》等主要诗歌刊物合作,共同推出“头条诗人”栏目,每月分别推荐一位“头条诗人”,以飨读者。
本期推出《诗潮》2018年9月头条诗人——臧棣。
诗人简介
臧棣,1964年4月生在北京。1983年9月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97年7月获北京大学文学博士学位。现任教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研究员。出版诗集有《燕园纪事》(1998)、《风吹草动》(2000)、《新鲜的荆棘》(2002)、《宇宙是扁的》(2008)、《空城计》(2009)、《未名湖》(2010)、《慧根丛书》(2011)、《小挽歌丛书》(2012)、《红叶的速度》(2014)、《骑手和豆浆》(2015)、《必要的天使》(2015)、《仙鹤丛书》(英文诗集,2015)、《就地神游》(2016)、《慧根丛书》(英文诗集)、《最简单的人类动作入门》(2017)等。曾获《南方文坛》杂志2005年度批评家奖、中国当代十大杰出青年诗人(2005)、1979-2005中国十大先锋诗人(2006)、中国十大新锐诗歌批评家(2007)、第三届珠江国际诗歌节大奖(2007)、当代十大新锐诗人(2007)、汉语诗歌双年十佳诗人(2008)、首届长江文艺·完美(中国)文学奖(2008)、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2008年度诗人奖(2009)、首届苏曼殊诗歌奖(2010)、2015星星诗刊年度诗人奖(2015)、首届鲁能山海天诗歌节大奖(2016)、扬子江诗学奖(2017)、《广西文学》2017年度诗歌奖、第十六届天问诗歌奖(2017)、飞地诗歌奖(2017)。2002年9月应邀参加德国柏林中国文学周。2015年5月应邀参加德国柏林诗歌节。2015年11月应邀参加墨西哥国际诗歌节。2016年参加德国不来梅诗歌节。2017年5月参加荷兰鹿特丹国际诗歌节。2017年10月参加美国普林斯顿诗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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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诗人日(二十首)
臧 棣
世界诗人日
十天前,我梦见我是一头牛,
血污从犄角上滴下,而渐渐消失在
草丛中的狮子已腿脚不稳。
起落频繁时,秃鹫也不像禽鸟,
反倒像沙盘上的单色旗。
回到镜子前,人形的复原中,
感觉的背叛已胜过意志的较量。
五天前,我梦见我是一只蝴蝶,
世界已轻如蚕蛹。甚至牵连到
太阳也是一只发光的虫子。
人生如绿叶,凋谢不过是一种现象,
并不比思想的压力更负面。
三天前,我梦见我是一片沙土;
我咀嚼什么,什么就会以你为根须,
柔软中带着韧劲,刺向生命的黑暗,
以至于原始的紧张越来越像
完美的代价。昨天,我梦见我是
一块磨刀石,逼真得像老一套
也会走神。春夜刚刚被迟到的
三月雪洗过;说起来有点反常,
但置身中,安静精确如友谊;
甚至流血的月亮也很纯粹,
只剩下幽暗对悬崖的忠诚。
古代胸像收藏者协会
年代已湮没。地狱或命运
已不能提供任何线索。
它们双唇紧闭,仿佛在期待
榜样的力量能在后来者中
克服人类的愚蠢。它们互相扮演
完美的情侣,将魔鬼的烦恼
深深隐藏在它们的变形记中。
通过牺牲身体,它们获得了
仿佛能经得起时间磨损的一个形体。
它们的弱点与人格无关,
已不能损害到世界的谎言。
曾有过的生活,以及它们的身份
已静止成一个由石头
不断从内部巩固的假象。
如果出的是大价钱,它们属于主人
就好像你永远都很难意识到
它们是一种真正的负担。
没错。它们是挖出来的;
铁铲上也许还沾着深色血印,
但是,大地是干净的——
不这么抽象,存在就会丧失微妙。
想测试的话,现在的时机就不错。
把手伸进底部,挤压会很明显;
要搬动它们,你得先把
一头野猪死死按在砧板上。
是的。它们的重量
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
替它们赎了罪。很明显,
它们身上只剩下不朽的快感,
凭着彻底的无情,它们忠实于
你曾遇到过它们。
秘密治疗——赠雷格
一旦杂音消失,
这视野即构成秘密疗效。
所以,选择性必须突然强化到
让寂静陷入大面积晕眩。
接下来的事,就托付给心灵的瞬间吧。
碧绿,以至于北风
不得不让出主角;
但是,与此有关的人生的空白
绝不是空出来的。
摇曳,甚至让浩瀚获得了
一次美妙的精确,以至于野火
不得不暂时充当配角。
请注意一下领略和记忆的时间差。
一片草海能否构成一种风景,
是对全部的历史的挑战。
深入之后,作为一种高度,
眷恋却来自盘旋的鹰隼。
去地狱的边缘举报
滩羊的死因吧。或者,查一查,
从附近化工厂里冒出的
雪白的浓烟,土拨鼠究竟代持了
多少股份。轮到行使
诗人的权利时,我的存在
即我的使命。我更渴望接受的考验是,
一棵小草能否在我的注视中
构成一种独立的风景。
比奇境更安静入门——赠张夏放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
你不会想到:潜藏在我们身上的,
一些天性,其实是
北风自己吹出来的;就差
那么一点,它们就要混同于
人性对兽性的克服。
现在,舞台已浮出内心;
表面的深刻再次轮到近在眼前。
河岸上,荒草已被刈过,
因断茬触动的记忆
如此相似,连成片的枯黄
获得了罕见的尖锐性;
用于视野时,越开阔的,
越像孤独的礼物。用于命运时,
与其克服孤独不如胜任孤独。
一只花猫已进入角色,死盯着
冷水里的小䴙䴘;在它身后,
即使绰号很形象,也轮不到人取代黄雀。
北国早春
人工湖边,春融正慢慢溢出
北方的祈祷。风吹什么,
喜鹊就配合什么。方向感里
全是还晕眩得不够。北纬39度,
重复即分寸,美妙的涟漪
又开始戏弄镜子的皱纹,
而你的老,用这二月的镜子
最多只能照出小一半。
偶然路过,冰的肉体
却像是事先有过计划似的,
碎裂成大块的透明骨头,
滴着晶莹,大胆探索着
试图将它高高举起的
年轻女孩的灵机一动。
旁边,当然不会缺少时刻
准备着的青春的镜头。
最震撼的一幕在湖心,
你几乎无法相信:上千只野鸭
依偎在可爱的天性中,
如一座刚刚露出水面的浮岛,
替我们重温仿佛有过
很大争议的自在之物。
冬夜笔记
白萝卜小小的鼓槌
由羊排骨做成,滚烫的泡沫
像是在捕捉热情的音符,
红枸杞客串姜丝的小表妹,
鲜艳地吮吸着再好的汤中
也可能会有漏洞。此类演奏
常常被借故推迟,但你不会忘记:
你的身体是你最拿手的乐器,
哪怕只是无声地拨弄几下,
效果都接近最好的酝酿。
窗外,雪意的浩渺难得的
就如同冬天是一把琴盒。
美丽的候鸟已飞向南方,
而我独爱这冰寒的夜晚,
就好像它是时间最新的洞口。
万木凋零,肃杀最积极的
那一面,却深奥于仁慈
犹如一场布局。没被冻僵的,
正忙于突出自然的眼光
已包含在季节的变迁中——
最明显的,我们也是我们的迂回。
而寂静的夜空中,寒星的点射
不亚于色情只剩下
最后的一招。稍一概括,
冷酷便婉转于赤裸,沿变形记的
单轨,把你无限逼向
一个从未出生过的你。
先补补气吧,既然这工作——
统计细菌和人渣的反比
比预想的,要漫长。
晚香亭旧址
触目可及,最多的
不是蚂蚁的尸体;碾过的,
还是踩扁的,都已偏离
同情的诡计。也不是可疑的,
浸过血的毛发,像畸形的黑花蕊
凋落在必经之路上,还没有
被淤泥卷入大地的沉默。
换一个姿势,所见更惊心——
到处是刚刚诞生的遗址。
一段被铲掉的围墙,便可以留下
一片遗址。一块邻水的菜地,
也很容易因权力的怪癖
而沦为一片遗址。相比之下,
一座坍倒在薄雾中的亭子,
仅凭自身的传说,就可以制造
一个遗址,也不是什么难事。
心动之处,倾斜的江南
毗邻废弃的采石场留下的,
裸露的崖壁。靠晚香来转型
总比拍脑袋要懂政治吧——
譬如,花是生命的加法时,
你美丽如儿子对矿坑很好奇;
花是命运的减法时,
你丰富如水边的倒影
突然孤立了岩石的感情。
我的蚂蚁兄弟
我穿过的黑衣服中
凡颜色最生动的地方
无不缀有你小小的身影。
黑丝绸的叹息,始终埋伏在
那隐秘的缝合部。任何时候
都不缺乏献给硬骨头的
柔软的黑面纱。来到梦境时,
黑肌肉堵着发达的
爱的星空。甚至连横着的心
都没有想到最后的出口
竟如此原始。我不知道我
是否应该表达一点歉意,
因为长久以来,我对你
一直怀有不健康的想法——
我想跨越我们的鸿沟,
陌生地,突然地,毫无来由地,
公开地,称你为我的兄弟。
身边,春风的淘汰率很高,
理想的观摩对象已所剩无几;
而你身上仿佛有种东西,
比幽灵更黑;一年到头,
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排练
人生的缩影。你的顽强
甚至黑到令可怕的幽灵
也感到了那无名的失落。
有些花瓣已开始零落,
但四月的大地看上去仍像
巨大的乳房。你是盲目的,
并因盲目而接近一种目的:
移动时,你像文字的黑色断肢,
将天书完成在我的脚下。
青鸟入门——赠程维
像是刚刚被风的舌头舔过,
它的颜色把你从天边
拉回到唯一的现实中——
主人有主人的真理,
客人有客人的伎俩;
涂了秘方的箭已拔出,
张开的弓弦却模糊得
如同亚洲的地平线。
无法调和时,它的机警
殷勤你既然已去过蓬莱,
那么剩下的,还有什么世面
能难得住一个人不想在
堕落的记忆中混入
记忆的堕落。它的飞翔
从来就比空气更主动——
它飞进寂静的冬天的树林,
从神秘的使命中卸下
一副插着蓝羽毛的面具;
活生生的,每个部分
都比已知的小巧更细节;
而从场景的角度看去,
事情发生得的确有点突然,
以至于耳边像是有旁白
提高了熟悉而又异样的音调——
加紧变身吧。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尼洋河畔——赠傅元峰
源头方向,一个碧蓝
只需半小时,就可以成就
不止一个洞天。时光是美好的,
只要我们能看懂世界
是一个逼真的寓言。甚至深刻于
明亮的单纯,也是可能的。
附近,喜马拉雅山正在准备一个拐弯;
青峰之上,白云比悠悠还醒目——
但意思,你得派另一个我,亲自去挖掘。
比翡翠还激动的大河,已习惯了
我们的迷宫还有后门。凡能置身于
敞开的,节奏就能决定命运。
两匹年轻的黑马,仿佛已厌倦
在我们中间寻找骑手;它们将黝黑的
欢乐,狠狠抛进湍急的水流。
它们追逐着彼此,在冰冷的倒影中;
它们平行嬉戏着,在陌生的危险中,
它们仿佛不知道你会在岸上
注视着它们。它们把我们的世界
远远抛在了我们的身后;恍惚中,
它们一会儿是骏马,一会儿是完美的畜生。
扦 插
在折断枝条的声响中,你能听到
昨晚的梦中金色老虎
一个猛扑,咬断了野兔的肋骨。
带着不易觉察的木液,
枝条的末端,新鲜的伤痕
赌你之前就已准备好了
掺过沙子和腐叶的红壤土;
它甚至赌你知道它的成活率
意味着你的责任最终会升华
我们的好奇心,而不仅仅是
木槿开花时,那夺目的娇艳
能令紫红色的灵感重瓣。
和它有关的,最大的善
是每天早上,有人会弯下身,
给它的下身浇水。将粗暴的
伤痕转化成生命的根系,
面对这成长的秘密:你扪心自问
那个人真的会是你吗?
滑雪日记
西北方向,燕山的爱
慢慢僵硬在阴山
陡峻的怀抱中。甚至
陌生的人也熟悉这怀抱
就好像野鸭熟悉未封冻的
溪潭在冬日的阳光下
对于你会意味着什么。
完美的交流不一定
非得动用人的语言——
这一点,你不会反对吧。
回首望去,冬天的平原
就像一个灰蒙蒙的大筛子,
而新雪仿佛及时地带来了
天上的粮食。最妙的体验
难道不是一切入口即化!
有些爱,没法解释;
一旦解释,那些刚刚还
飘舞在半空中的晶莹
剔透的粮食,就会跌落在
厚厚的尘土上。我相信
我们之中不止我一个人
会有这样的感觉:事实上
我们和雪有着共同的起源。
我也是从上面跌落下来的——
这好像已不再是什么秘密。
是的。你提醒过我。但是,
我只有在雪的方向里,
只有在雪的速度中
才能找到快乐的知识——
难道这个理由不足以解释
我愿意接受雪的命运。
我承认,我滑得的确有点快;
所以,请最好这么想——
像这样的速度,再不会有
任何一种死亡能追得上我。
伟大的哑巴
初春的天空,湛蓝得
竟然像草原上的初夏——
一点也没假象的意思;
这只能意味着,在兰波预言的
我即他者中,你的缺席
已越来越严重。除了奇迹,
爱,不可能是别的化身。
除了爱,有些东西竟然
好意思取决于我们竟然
还没有崩溃。除了化身,
让我们以爱的名义,再狠狠
欠彼此一点东西吧。
我欠你一个生活的真相——
那里,尽头的指路牌上写着:
宇宙欠你一个我们来到
这个世界的理由。你欠世界的,
除了风景,没人会知道。
再挖一下,现在的无土栽培
确实有点意思。我欠你
一个理想的男人,用花梨木雕出的
细长的手指,用核桃木固定好的
硬度如此美妙的脊骨;
我欠你一个伟大的哑巴,
因为人类的语言根本就不足以表达
我对你的非凡的感情。
我欠你一份迷恋,除了死亡,
其他的不朽,都不足以媲美
你在我们的苦痛中经受过的
朝向真善的自我怀疑。
夜宿尖山
来自时间之手的涂抹,
来自命运之吻的混淆,
来自季节轮替之间沉淀的
纯粹的幽暗,夜晚的友谊
在我们中间仿佛已荒废了
不止五百年。原始的黑暗
将它吞噬后,大地的黑暗
又将它咀嚼一遍;自然的黑暗
接着舔它和恐龙的骨头
难以分辨的部分。再次将它
吐出之后,神的黑暗
变成我身上最暧昧的迟疑。
周围的人都睡着了,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周围的精灵
只顾在风景的黑暗中
跳他们的欢乐之舞,
并把从脚踝上刚刚解开的锁链
悄悄熔化在历史的无知之中。
但是,如何面对即怎样镇静于
偏僻的天启。当你代替我,
看清夜晚的友谊也曾短暂
重叠于黑暗的友谊,
守夜人已在伟大的孤独中
得到了一个绝对的礼物。
注:尖山,位于四川自贡。
非法捕捞
郊区的景致,春水出自
人造工程。解冻刚刚开始,
他已站在河道的中央;他的肚脐眼
大多数时候都露在水面之上。
他的装束看上去像清洁工,
他的动作看起来像在渔轮上打过短工;
他的表情和西北风吹过河面时
波浪的表情高度一致,他的劳动性质
要看你怎么解释河堤上竖着的
警示牌里的汉语。他甚至知道
太阳都不知道的一些秘密:
他知道河里的泥鳅是不是都死了,
他知道河里的鲫鱼是不是都死了。
如果不是你偶然上前搭讪,
他的秘密,就只剩下他兜网里的鱼虫
会谜一般出现在精美的鱼缸深处,
地址不详,主人的身份暧昧,
其他的,早已诡异在命运的晦暗中。
䴙䴘的数量
暖冬如网,抽象你
生来就知道生活是我们的
最大的漏洞,而假如有例外,
情形又危险得如同天机
一旦泄露,我们很可能就是
生活最偏僻的漏洞。
口径越纯粹,好人就更难逃
好人也是好人的漏洞——
很深,但不是深渊
一味沉迷于原始的恐惧。
寻求平衡时,小䴙䴘模糊如
时间的小黑斑,以至于
要把它们准确计入存在的理由,
你必须捡起石块差一点就击中
正蹲伏在河岸边推敲杀机的
一只黑猫。如果你没动手,
说明在附近拐弯的小河
起到了很好的分神作用——
还有比你说我要向它们道歉
更能分神的个人仪式吗?
更何况你深知我们的歉意充满了
道德的瑕疵,人类的暧昧——
比如你说我要为硕大的告示牌上
禁令醒目而排污却源源不断
而向这些可爱的䴙䴘道歉。
没错,它们缺乏真相的概念,
它们全然无知于它们实际上
是以我们为底限出没在
冬天的风景中的。它们的数量
牵动我的神经就好像我的心
是一枚刚刚落定的骰子:
最少的时候,连续四天
你只能瞥见一只䴙䴘
孤零零游荡在冰冷的河水中,
现在,它们的数量已多达九只;
假如你不打算浅薄于解脱,
要辨别出哪一只䴙䴘
是刚出生不久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河边的黑猫
它身上的一团漆黑,仅次于
玛丽莲·梦露没能活到
1962年的圣诞夜;它身上的花白,
面积要小很多,绝不是
点缀就能打发的,仅次于
你见过慕士塔格山脊上的积雪
令阳光刺痒。它真实存在,
却很难回到现实。同属于
首都郊区,但它没去过香山;
它身上浓重的味道,
你不会有机会闻到。
昨天和今天的区别就是
它依然蹲伏在河边,枯黄的草色
将它暴露在一个邪恶的计划中;
时间的流逝对它来说更像是
对潜在的猎物的一次次聚焦。
它的耐心已沦为冬天的游戏的一部分。
回过头来判断你的动机时,
它的眼神如戴着黑面具的巫师,
它流露出的紧张更像是
为了避免你会陷入某种尴尬;
它已猜到你知道它的一个秘密:
它的肚子里还残留着
尚未消化干净的喜鹊的羽毛;
它知道你还没有告诉别人,
就好像这样的事只能用诗来暗示。
最蓝的心
最蓝的心出自
下面有起伏的白雪。
岁月停止了搅拌,但好像
除了喜鹊的边缘协议,
收益者寥寥无几。
或者,平凡的矛盾
原本就是一场诡计:
而心得出自枯叶尚未被真相点燃;
给你三小时的独立时间,
你愿意将自己剥进洋葱的
刺鼻梦,来减轻味道的错误吗?
我不低估死鱼里
有和我们不一样的必死,
作为交换,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懂我的人,须得以半个宇宙为代价——
但这太难了,难得就好像
你吐出嘴里的茶叶说:
除非我是猫。
世界之爱——仿清平
注重感觉的人
可以摸到那些完美的
几乎难以觉察的细线——
它是被缝起来的,每个细心
都曾跟随银亮的针尖
钻过那偶然的小孔
将巨大的耐心连缀成
生活的长短并非生活的理由。
甚至每个步骤都曾在人的幻觉中
勒紧过我们的想象
对我们的形象的,可怕的忠实。
外表看去,平静的花布
是它的鲜艳的边界。
它有着玩偶的形状,并且
除了傀儡的狡黠,它不会呼吸
别的气体。随你怎么掂,
它都能在我们的图腾中
称出你想要的东西。
和人有关的,虚无难不倒它;
和神有关的,愚蠢也难不住它。
它甚至不担心你会更换
制作它的材质:即使是
由陶土烧制的,它的命运
也不会终止于散落的碎片。
它的自信,并不在于附近
有没有猫。它所重复的东西,
也不限于我们的死亡
最终是否能融入世界之爱。
好像斜对面就有一只猫头鹰
身边的垃圾急需清理;
而深渊的深,却反应迟钝,
不再像从前那样,总能及时杀到。
一抬头,落日已圆满完成了
世界之吻。回味扩散在
玫瑰色的西北风中。
最大的真实其实就是没人
见过你曾因风景而流泪。
而神秘的河流会像这首诗一样
记得你所有的倒影。
下一步,古老的夜色涂抹着
年轻的轮回,将人生如梦
挑破在平原的尽头。接着,
一场安静,在爱的缺席中
称量着我们的瞬间。
永恒才不缺心眼呢。
兄弟,无论如何,你得经受住
意义的考验啊。痛苦不是问题,
解脱也不是问题。既然时间
这么像黑森林,迷途也不应是问题;
捡不到小石头,才是大麻烦呢。
你最好弯下腰来,重新看清
大地的灵感;因为斜对面有只猫头鹰
死盯着这边看,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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