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展示更多优秀诗人的优秀作品,增强各大诗刊在网络上的影响力,中国诗歌网与《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扬子江》诗刊、《诗潮》、《诗林》、《绿风》、《草堂》等主要诗歌刊物合作,共同推出“头条诗人”栏目,每月分别推荐一位“头条诗人”,以飨读者。
本期推出《诗歌月刊》2018年9月头条诗人——车前子。
诗人简介
车前子,原名顾盼。1963年生于苏州,现居北京。出版有《发明》《木瓜玩》《老车·闲画》等诗集、散文随笔集及画册,共三十余种。
主编荐语
在当代诗坛上,车前子先生是一位“独行侠”,在他四十年的诗歌写作时间里,他一直是独门独派,默默地行走在诗歌探索的最前沿,试图为诗歌拓展新的疆域。作为一位坚持独立思考的严肃诗人,他不屑于走别人的老路,不屑于在别人开发过的土地上争一块地盘。这也和他的诗歌美学理念有关,他认为“泉水每天都是新的”,诗歌不应是陈词滥调,不应是程式化的思想情感图式,而是对语言、对世界的未知部分生生不息的勘探。在他看来,诗是混沌的,因为世界和人的思维本身就是无限复杂的和不可预测的,不能纯然按理性的方式去把握。因此,他就像一位语言实验师,孜孜不倦地进行着词语的实验,以图在新的组合与反应中发现或发明新的经验。
他在《母语》一诗中写道:“是要受苦的……汉字。”汉字在车前子的诗歌中承受着神话叙事的流畅和淋漓,车前子采取的表达策略是,“卷土的口吃”。如果说在很多优秀的现代诗人那里,语言处于高度的亢奋状态,一种类似热病般的生命释放,那么车前子的诗歌语言则是在一种高度清醒的受苦状态中貌似癫狂。这种原始的呈现是天才的独特印记,他高超的艺术修养让他保持着对庸常低层次写作的高度自律和警醒,因此,阅读车前子的诗歌的确如他自己所说就是“不太让读者习惯”。
车前子的诗歌语言和意象组合也是独异的,很大程度上带有随意性和瞬间性,车前子往往刻意阻断理性化、习惯化的语言程式,这无疑会带来“不懂”这个老问题,但需要明确的是,“懂”本身是主观性的,也和思维习惯相关。如果打破这个习惯,以一种开放的思维去阅读,我们必须会有所收获。从写作姿态上看,车前子熟悉和热爱我们的传统,因为这种热爱,他才孜孜以求地实验、探索与创造,以“保持和捍卫母语的鲜活、新鲜度,不让母语在外力的侵犯与污染之中腐败”,“让我们的母语青春永驻”。他这种对母语的高度责任感和一往直前的求索姿态本身就是富有启示意义的。
——《诗歌月刊》主编 李云
推荐作品
车前子的诗
车 前 子
母 语
是要受苦的……汉字,
语焉不详,
不详的暮色,
暮色在西泠卷土重来。
卷土的口吃,
重来断桥上食言,
谁负谁呢?
鹤,中了苦肉计。
先中空城计,
再中苦肉计,
在空城和苦肉之间,
安排好家乡美人。
白 戏
对命运的冥想来到困惑之中,
他设下圈套,
一些小马转入灌木丛,
像枚照片的鸢尾花,
专注,会遭遇未来有礼,
找到泉水,这点心愿来之不易:
腿,仿佛翕动的陶罐,
死亡有更为均匀的呼吸……
腹语潮润,毛发垂挂,
腋窝里顽强的秋后蟋蟀,
磨刀石上了断锁链——
困惑之中,成人的小男孩,
在给白杨树加油,
它发动了,四处张望,
都是宇宙,太阳这座集体宿舍,
晾满黑短裤!
万 物
山,佛,熊。
海呢?
海不存在,
只是一个疲倦的傍晚:
“苍蝇围绕米饭,
搏命,苍白,搏命于它的苍白。”
(爱上爱!
无诗歌一
在树下昼夜梦游的是两条河。
你们留下一些影子用南方的风,
学习光阴如何大地上除草。
杜 甫
它鲜美的肉,
一条鱼不多讲闲话;
被窝是有刺的,
杜甫徒步于法海——
暮色苍茫,
神圣不可覆没。
雪 山
宽大为怀的白浴巾被她裹起,
长安移来一座雪山。
波斯商人骑在骆驼上写诗。
澡盆里微澜香水隐约这种淡蓝、这种退红,
足以覆舟,在澡盆里——
体味必然喜悦!几个人天资聪明。
仁 道
一不留神,
我们总留不住神。
矮小的江南人,细皮嫩肉的家禽,
北方天空下疏朗的苦杏仁道,
彗星长着洋红色菠菜头,
“嚯!”
“嚯”地滑入——荣耀归于:
一不留神都将归于味精。
无诗歌二
天开始晚了,城市茫茫。
(那时候出言谨慎,万物生长,
天晚得更快,本分与勤恳,
古中国,白色的粥光。
晃 动
一块丝质手绢落地,
我抽出手来,想要接住,
这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箭,
像鞑靼骑兵杀进村,
专抢肥胖妇女,
这块丝质手绢被箭钉到对面墙上,
咬开了蚕茧。
蛹,实在丑陋。
黑海在一只碗里晃动。
都是天空
在夜里,药片发黑,看不到土地。
“骡子!”
装满云的国度,
都是天空。
乡 愁
真实母亲粗糙,敦结,抱怨。
爱,灵光一现然后,夜晚的湖水。
真实母亲有时淘气得床头蹦跳,啊,抓到了乌鸦,
它在蓝白小方格的床单上,跳跃,
这种床单是你通过希腊看到马赛克墙面。
虚构母亲是漂亮的,漂亮的,
穿着花裙子,
神情夸张,
举止稍微有点轻浮,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虚构母亲仿佛电影演员。
过 关
石榴在走私——红粉子弹。
过关。大蜻蜓两眼戴着:
翡翠胸罩,兜售就是看不见,
只要欲望,也能飞远。
不能蒙骗夏天,
被烤焦的——原本就是灰烬。
因为求生拖沓的高压线上过于荒芜的露珠,
过于荒芜,无法蒙骗。
葱
啊呀,对,北豆腐,
插入雪的场景小葱高深。
晚餐就是瓶底明天——
掉进瓶颈。你的身体一早就那么肥厚,
不能自拔。
古代中国一个惬意的下午
纸本。墨笔。山水。
大 运 河
两个人好看,
骑牲口上儿戏,
窗外没有草料场,
这人,也太好看了。
泥沙北来,
划过掉尾的一颗彗星,
两个人在南方,
天天和牲口起居——
这牲口,也太好看了。
蔬菜性别考
打定主意,我做白日梦,做白菜;
眼珠立在亏空的隧道口兜售鸡毛菜:
一小捆母鸡毛菜,
一小捆公鸡毛菜。
望 远 镜
我在那个时代是神学家。
生不逢时而成为诗人,
后来放牛,挤满癞蛤蟆小镇,
丢过一只牛角,
被留洋回来的三姨太做了望远镜。
她神秘地告诉我,
在那个时代,
我是莱布尼茨家的书童,
打翻一瓶墨水以致——
上帝选择莱布尼茨,而国王选择牛顿。
小 动 物
踩着乳房像,
没有太阳疾飞的燕麦,
羽化轻飘的红气球经过神秘,
联系第一辆手推车,
(它的姐妹,
它的小动物,它的,
始乱终弃的长发。
白的肚皮抹在黑马背上。
请别外传!
柳树越野递来词条——哗啦啦的、
挽留的锁链开满鲜花,
白的肚皮抹在黑马,
吃奶的背上。
疾飞的燕子轻易战胜麦子,
如入无人之境。
如入无人之境,
疾飞的燕子——麦子,
像没有太阳去北方。
白的肚皮抹在疾飞,
黑马战胜麦子,
无人之境。
疾飞的燕子轻易战胜。
人 类
抽出,抽出又抽出内脏,
仿佛走捷径,
下雪天,
飞过鲜绿胎记。
飞过鲜绿胎记,还有一匹天马,
翅膀像它要读的两本书,
带在身边。
嘻嘻,车轮在外面转啊转,
嘻嘻,年轮在外面转啊转,
风火轮在外面转啊转。
(流于哈哈镜的嘻嘻,
这间门窗紧闭的、
留神的阅览室。
“还有一匹天马飞过游记。”
道 德 经
腹地来自童年,
而邻居,却有老人的智慧——
托尔斯泰的胡须,
捋一捋麦苗(成见青青。
有白鹭的山水诗
一丝不挂的日子,
不同角度看来,
都是一个角度,或者没有角度。
(浑身涂满机油的导游,
呼呼飞向亚洲——从水稻田,
浅显的水稻田里,
站着白鹭,空洞之中,
它们的腿如何深刻!
腿上,她有了,
对于十足的女人,
腐烂的小褐斑,
是多么合适。
南方丑角一
这架飞行器需要
我们抬到天上。
少女坟生长空中:
云,从来非草。
激情价廉物美。
他像苏格拉底,
欠卫生院院长一只公鸡;
药芹与茶叶蛋植入惯性用线条
编织的围栏。
侧腹而语(突然锄头恶毒地夯进
棉花一样柔软的城区,
男人轰然倒地,
尾部冒出浓烟,
遮蔽了——
出丑,这复活的形式。
南方丑角二
我的很多鱼在太湖里。
“夜游神”,夜游神用心走路:
地上积水片言只语,
说着雨中灯光,看啊!黑暗没有心。
哑船盆地漂荡。码头烂掉,
见面的人梦中问好。
(闷闷不乐的盐罐腹稿,海洋:
雾气中——谨慎地微笑。
有知识的山水诗
一头蹲鸱般的公猴,
牵到井水处。
(绳子是你的长发。
在湿滑的道路上,
身后有人推我到了他乡:
棉花店里的老者,
挤在一起下雪。
而她跨过滑倒的我,
裙子里驾着棉花,
天气晴朗,去做太太。
无诗歌三
我们有个三角形,
想起那位小姑娘,
近几年爬过——
最好山。
无诗歌四
小孩看见松树翠绿的胡同,
骑太阳头顶,
两腿折下穿透的白光,
手背:云翳从薰衣草地横溢——
才华的痛快飞逝,会跳过下一代人,
进入猜想的星辰不断打假,
封神榜上他乘车(眼中浓烈的咳嗽药水,
爱过公然针对的私处。
鸡 肋
抢来一个人,肚子大得像圆桌,
我们围坐,
吃菜,喝酒,
倒点水,肚脐眼里洗手。
愿她健康!
早日减肥。
——
肚子变小了,
我们赶走几个人,
坐上四条腿。
史 记
灯亮了,戳入暗处,
夜请我们挠痒。
一寸一寸自然——那里结构严谨,
如汉墓。口齿不清,宇航员告诉学生:
“到了月亮高度,
趴着的人比飞燕轻盈。”
你有机会翻身做主,
此刻峭壁被抛进寂静(古代的,
盛装于井底的,
由蛙看护的灯油。
浅显之时即是告别之年。
亮了,这白色点心,
往后,灯是最暗的食物。
万 物
空旷之地万物生长,
蜂涌的丰腴,与拥挤,
不能看见。
你无法触及——神明在此。
(神明在此!“她们浑圆的肚子,
徒劳运转”,
宇宙,并非一只绿菠萝,
带着我们的血。
有时北方
可以把你点过的灯,
串成项链:
挂上死神倔强的大拇指。
(它的大拇指,
是只高跟鞋。
——
平安夜出生的婴孩,
长着鸭蹼。
有时北方,有时爱河流。
静 止
厌倦苹果。夏娃,
徒手在泉水屏幕上,
抓蝌蚪,
蝌蚪是激流。
(喧哗,真能发电?
而村口路灯,
盘问纠缠下去的公路。
青蛙产量太高!
燕 子
水塔,一盘炒猪肝里,
青蒜是高原。
(青蒜的血是桃红的,
仿佛南方父母。
北方父母的血呢?
佛仿佛水塔,矮红的神色中,
轰炸机飞入云层:
失去猪肝的种猪,
进一步失去猪脑,
并不影响,
喘气!
太阳很好,你也生日。
创作谈
泉水每天都是新的
车 前 子
神性是人的秘密,据说如此。那么诗性是不是人的秘密?我这样想的,并加以压缩:诗是神性一种。
我的宇宙是语言,我的星球是文字。诗人在很多时候是位业余天文学家。诗人在很多地方都是业余的,并加以引申:没有专业诗学家。有专业神学家吗?诗学是最接近神学的,瞧,山坡下有个割草的禅宗和尚。他们损失惨重……
不是创造与这个世界并行的另一个世界,是创造兼容这两个世界的“人”。你说的是诗人吗?
在这个世界是记事,在另一个世界是书写。记事不是书写。记事仅仅具有“宽泛意义上的”书写性。
从少年的力量到老年的智慧,这次旅行,需要百年。你较为乐观,计算错误。“需要一百零一年”,“也就是一年”。
我说,如果在我诗里,你没有感到丁点语言的喜乐,那么,你还是个野蛮人。这么说,多少有点不自信,往好处想,也许出于谦卑。
一首难懂的诗,当然不是谜语,你不能把它看成谜语,因为谜语有谜底,它没有。
再说一遍:一首难懂的诗,当然不是谜语,你不能把它看成谜语,因为谜语有谜底,它没有。
也不是密码,仅仅具有“宽泛意义上的”密码性。
自我在非自我的感觉中。
要——强烈一点!
一首诗的阴阳:有清晰部分,有模糊部分。但总体来说,是混沌的。
逻各斯不是道,努斯也不是道,道是阴阳。逻各斯是阳,努斯是阴,两者合起才是道。
一个把世界置之度外的人如何在世界上生活?写诗是一种方法。
正是内容对形式有所要求,才产生形式,而形式一旦发现与呈现,内容就会礼让——它多彬彬有礼啊——以致消失。
形式是一种美德,也是一种解脱。
接下来,我用左手写诗,它会不会激活我的右脑?
诗就是现实世界里的一个事故。
……也就是说,它有自己的声音。
不但有自己的声音,而且——它常常在艰难之际,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写诗已经四十年了,这有点出乎意料!
我的诗,不是太让读者习惯的诗。阅读是种习惯,我的诗,多多少少与这种习惯背离,我甚至不无偏激地议论:这种阅读习惯有点懒惰。真正的阅读,是对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经验所进行的挑战,是对想象力的尊重,以及养育,而不仅仅是对自己的生活、对自己的经验简便地验证。阅读在本质上是种冒险,如果尚能指认本质。去年还是前年,我侥幸得了个诗歌奖,颁奖词中有这么一段:“他一直以一种在路上的姿态,不断地深入诗歌语言的未知之地作孤独的探险。他选择的道路如此狭窄,又如此奇崛,以至于和公众乃至所谓诗歌界形成隔绝。当他的作品进入普通的阅读者的视线时,形同冒犯。”说实话,我不想冒犯谁,我只是听从我的内心,诚实,勤勉,与邂逅之语言作着交谈。有时大概我是健谈的,话说多了,不觉天色已晚,彼此尴尬,快回家吧……
有关写诗,在我听到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的劝告之前,我就这么工作:“真正通灵的、作新语的,或讲陌生话语的能力。”他又说:“令语言口吃,成为一个身在其母语之中的陌生人。”
为什么要令语言口吃?其实并非令语言口吃,是我面对语言因为虔诚而紧张,而羞怯,以至于口吃。是我口吃了。至于成为一个身在其母语之中的陌生人,在我看来,就是——
我们一定要让我们的母语青春永驻,无论世道沧桑,我们有责任保持和捍卫母语的活力、新鲜度。
保持和捍卫母语的活力、新鲜度,不让母语在外力的侵犯与污染之中腐败,这是诗人的责任,也是诗人的事业。
常常,更是,激发,虽然不自量力!
泉水每天都是新的。
我想摘录美国诗人马克·斯特兰德在一次访谈中的回答:
“有些诗是不能释义的,正如有一些经验是无法被轻易理解的——而我们与这样的经验生活在一起。我们可以爱一首诗而不必懂它,我认为。我们也没有理由不能接受一首并不马上传达意义,甚至也许永不传达意义的诗。”
作为作者,同时作为读者,我要有好奇心,也要有勇气与能力——进入丰富多变的诗歌创作和诗歌阅读状态,不断扩大由于诗教匮乏而变得越来越狭窄的空间。
是的,泉水每天都是新的。
另外:我去年回答某媒体的两个问题,移录于下:
问:我们的诗歌盘点将诗歌在新媒体平台上展示,让诗歌被很多人读到,您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读者的?
答:诗人是很尊重读者的,这种尊重,并不是说诗人就要去写老妪能解之作。诗人也是对读者最有好感的,所以会不厌其烦把自己的诗读给读者听,我听过八九百个诗人读诗,从没听过一个小说家读小说,一个散文家读散文。读者对诗人来讲,有三种,一种是耳朵读者,一种是眼睛读者,还有一种,要求比较高,是心脑读者。而心脑读者相对来说,又是抽象读者的形式——可遇不可求。所以诗人与读者建立的关系作为内容是良好的,因为他知道可遇不可求。但诗人在写作时,又几乎不考虑读者,或者,特别考虑读者——这个读者就是时间。当然,我对具象读者也极有兴趣,我现在遇到一些“90”后“00”后的孩子,他们在我的诗歌中读到幽默感,这在以前是没有人说过的。但也有孩子不这样认为,说读我的诗像参加高考。
问:不少诗歌评论家对您的诗作也很推崇,对于诗歌圈的评价反馈,您是怎么对待的?
答:没有不少吧,果真如此的话,说明他们无私。我认识的诗歌评论家不多。但我注意到一个现象,近来由于年轻一代的评论家显身,诗歌评论变得好看了。还不仅仅诗歌评论,我偶尔会读一点小说评论,觉得评论比他们评论的小说更有语感、更有文体意识。我读有关我的诗歌评论,我更关注的是评论家的思维,有的评论比我的作品还有意思,我会放松,充分享受这种阅读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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