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用尽一春的寒雨
淋湿自己
献上所能开放的春花
连同淋湿的心
这一天路上行人真多
踩着潮湿的心思

这一天荒芜的墓地
忽然有了人烟
旷野外一个家族欢聚一堂
老祖宗颤巍巍地走向前
叫着每一个人

躺下的名字
一个个站起来
我们又一次看见
风尘中的片段及其背影
（他们可能在某一个时代）
保持着微笑
也带有诀别时的痛苦与不舍
他们似乎有些生分
不说过多的话

这一天啊我们顺路返回
没再听到那一声熟悉的挽留
2018.4.4

哀恸不知预设在何时

想到身后一堆荒冢
我就竭力阻止落日坠得慢些
山峦降得更低一些
可哀恸不知
预设在何时骤然临近
心跳不知在哪点慢慢停止

想到荒冢一直荒野下去
上面长出土，又长出石头
没有人再来光顾
我就心怀悲凉
祭拜的人也已逝去
姓氏像盛衰的鸟群
迁徙到千里之外

想到今生能平安活到现在
想一些活着的事情
写一点想写的东西
我又心怀感激
将一枝插在瓶中的枯杏花
掩埋在土里
做成一座小小的坟茔
201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