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村
阿村桥头的石碑字迹早已斑斑驳驳,
好似储存重要人物的号码一般,
我从小叫她阿村。
花满蹊
仙女的玉帛掉了,
掉在阿村前,
便有一条小溪滑过桥洞间。
是孩童仲夏的玩具,
是妇女家用的工具,
是田地解渴的饮料,
亦是阿村的保护罩。
凤凰的翎羽落了,
落在阿村山,
于是花开遍野,果实灿灿。
柿子,梨子,野枣子,
山楂,地瓜,油菜花。
他们拿着油漆桶,
选好自己装修的日子,
哼着歌,恣意挥洒手中的小刷,
村里人就爱看这调皮的模样。
子不语
二街的三姨一连得了两个女娃,
急得丈夫直把头发抓。
爷爷家前面的小子盖新房,
逼他天天往外面瞧,
生怕高过了他,所谓压制住他的风光。
村长的娘吃穿不愁,
破平破罐将却将家堵得水泄不通,
连最后也是倒在这破烂之中。
这些,
小时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长大才知这是一个年代的尾声。
吹又生
小孩子瘦的好似干巴猴,
坐在门口使石子画垂柳,
喜得哈喇子哗哗流。
大姑一年无歇摊煎饼,
为生意惨淡愤愤不平,
也不忘每日为丈夫热一壶酒。
大旱,
眉头紧皱,
还是会扛起锄头。
大涝,
双手攥紧,
但不言艰辛。
在世二十载,
这是我眼中最硬的人了。
老天永远公平,
代替知识,
赠予他们坚持。
游子吟
大爷家的堂哥早早辍学,
在片场看的十五的满月。
底下有三个弟弟的小妹,
在乡镇端盘刷完不知累。
全家动员割麦收玉米,
这场景早已寥寥无几。
拐杖是村中人的必备,
黄昏打越镇电话是标配,
记忆衰退,
不通过现场直播,
怕是要忘了孙子孙女声音如风铃一般清脆。
种地不是最后选择,
而是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是乡愁
打工挣钱,国家补贴,
家家翻新,处处科技。
归家的年轻人懒得拜年,
激动的老一辈却行动不便,
年,不是过去的年。
幸运,活在转折点;
悲恸,有些东西要消失不见。
不是我们喜新厌旧,
是必须紧跟时代的潮流。
比如,
现在的我们,
是未来的乡愁。
阿村,止于我。
阿市,却始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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