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宛如得了一場大病 /   眩暈地失去與妥協    /   那個老鬼

那天天空像难产失血过多
窗外老树上被风挂上了一个红色塑料袋
我喜欢这个靠窗的床位
几次来都空着
可以看见院门口一众人的怒乐样子
不自觉地睡死过去
十一点半护士给我送药
老熟人黄姐不见了换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姑娘
只是没感觉也便懒得多说几句
上帝真是好手艺
一路人性情皆有不同好个复杂的玩意
看了一会床边的废书便又睡死过去
梦里一个劲的逃命惊醒过来
半身的冷汗
一点二十
突然门被推开了
进来一个年纪跟我相仿的黝黑的青年
我注意到了他那有油漆斑点的牛仔裤
护士给安排好床位就走了
十五号病床
跟他聊了几句
87年5月生于山西
家里排行老三
一哥一姐一弟
初中毕业后跟着二舅在外搞装修
攒了点钱却至今未婚
大哥没生好落下了残疾
父母希望他能代替大儿子顶天立地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取名董三立
这是一个土的很有立体感的名字
跟他聊天不累
没有城里那套拐弯抹角
他时不时话语里夹杂着生殖器
我理解这种润色
我也属于乡野
只是偶尔做着无关痒痛的矫情
他拿了一本我身边的油画杂志好奇得翻看着
就像五音不全的我硬生生瞅着一张音乐谱子
这人物咋画的这么像
画画的是不是都很流氓
怎么画人家裸体
我说对
一群流氓
他打了俩个半小时的吊瓶就要走了
明天还要给人刷大白
走时冲我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