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作家访谈:走近踏遍高原大漠的军旅作家杨献平

作者: 张杰 胡闻文 徐思浩 上官国风   2018年02月07日 09:52  华西都市报    570    收藏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找到自己的写作方向,写作地理,重要性怎么说都不为过。但凡卓越的作家,都是寻找到自己的方向和文学的地理的。比如莫言的高密乡、王安忆的上海等等。作家杨献平无疑也找到了自己的文学地理。少年时代生长在南太行山脉河北一个乡地莲花谷,青壮时期在西域沙漠从戎近20年,2010年来到天府之国成都定居工作。

他生命的三个阶段,形成地理版图上的三角形,进而也形成写作的三个重点突破方向点。尤其是,在过去很长时间内,杨献平对故乡南太行乡村,河西走廊北侧巴丹吉林沙漠-(阿拉善高原)的书写,在文学圈子有了一定承认和知名度。

杨献平的创作以散文为主要抓手,兼顾诗歌和小说,并进行融合,在文学的高地上,默默耕耘。近年来,杨献平的散文在文学圈越来越显山露水,创作力旺盛,陆续出版《生死故乡》《沙漠里的细水微光》《梦想的边疆--隋唐五代时期的丝绸之路》等多部在散文界有影响力的散文、历史随笔作品。2016年,长篇小说《匈奴秘史》出版,2017年,长篇散文《自然村列记》《河西走廊北151公里》面世,引发读者和评论界热烈阅读兴趣。2018年,《作为故乡的南太行》《乡关日暮》,以及关于西北史地的《丝路上的月光马蹄》即将出版。除了出书,杨献平的文章在网络上也传播甚广,业内和广大读者中口碑甚高。写散文者众,优异者也不乏其人。但要写得超拔,让业内和大众都喜欢、认可,却非易事。杨献平的散文能立足,能传播,他的“绝活儿”是什么?本期“蜀地作家系列访谈”专访杨献平。


“卑微者为卑微者树碑立传”

“乡愁”二字对中国作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是故乡,是根,是血脉,是心中放不下的结。对于杨献平来说,这些好像都是,又好像绝不仅仅是。《自然村列记》中,他用文字直白而又尖锐的刺向“日渐溃败的乡村”,毫不避讳的讲述乡村中某些人周而复返而又逃脱不得的卑微命运,却又用小心翼翼的笔触抚摸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一草一木。

“他们生前所住的房屋,栽种的树木,说过的话,做过的令人觉得有趣的事儿,却都还在,还都与他们发生关联。可我一直担忧,倘若知道他们的人也都不见了呢?再有趣的事情也会消失,不被人传。多年以后,对于层叠的后人来说,他们之前,一切乌有。他们卑微,我也卑微。卑微者为卑微者树碑立传,当是对等的吧。”在《自然村列记》中,杨献平将目光投向南太行山区莲花谷,深情而克制地凝望着他的乡土,记录着北方农村的乡民们最平凡最普通的悲欢和宿命。并由“南太行山”这一文学典型来看整个中国北方农村的生存状态与乡村变迁。书中分为八个章节:在口碑之间,自然村列记,羯羊圈,南太行风物记,人世何卑微,消失的手艺,成长的大地,溃败的乡村。在其中“

南太行风物记”中,他对故乡的流水、树木、群山、神话、民间传说进行了详尽的描摹。

在泥土上活着、活下去,并以泥土为生,是数千年来常态性的农民生存、生命和社会标示及其毫无悬念的“生生宿命”。类似“我”父亲一样的农民,几乎一生都在一“肉身的劳动力”,每天必须与由人(资本)控制和支配的自然物作“斗争”。这是最低级的生存方式,但“父亲”们也知道他这一生无力改变命运。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儿女能有出息,在他们人老力衰、疾病满身的时候给予他们一些回报。在杨献平行文悲悯,力透纸背。描写自然乡村,也探讨时间与死亡。人的死去与村庄的荒芜都是生命交替轮回过程中的一环。在南太行山区这片土地上,作者亲身经历、观察着至亲的死去与乡村的消逝。他在老宅看到破败的窗棂偶尔有阳光钻进来,照在逝者肉身摩擦过的事物上。那时候,才感觉到时间的本质,它强大得不可比拟。它是这世界唯一永恒之物,比神灵更具有次序感和连贯性。在后记《时间之心》中,他写道:“人生是一种不断消失的过程,我们永远都在失去。这种宿命般的过程看起来顺乎自然,可落在每个人的心里的声响及印迹,是残酷且充满昭示意味的。每个人的生命中,光阴无际,人乃至万物,不过是时间的祭品而已。我们所爱的,都是逐渐减少,且又无线增长的。每个人都一颗心,时刻盛放着与自己生命、生活乃至灵魂、信仰紧密相关的那一些人,或许,每个人生命,也都是一个世界。”

杨献平有个习惯,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为熟悉的逝者写一篇文章,记叙他们的生平。在杨献平看来,就像司马迁《史记》那样。只不过,司马迁记叙的都事关宏大,浓墨重彩且影响他人的,“而一个村庄的农民,连自己的子孙都无法影响。记载他们,无非是求个心安而已。他们卑微,我也卑微。卑微者为卑微者树碑立传,当是对等的。”正如他在《自然村列记》后记当中所说:时间当中,那么多人没了,世界也不寂寥。村庄也是,一些人没了,一些新的就来替补。这种交替和轮值,是有些残酷。新来的人厌倦了乡村,远走城市;实在走不了的,也不愿在老地方住,在村子别处修建了房屋。如此一来,先前的村庄逐渐空了。荒草、兔行狐奔、鸟雀做窝、蚊虫成家。我渴望,通过自己的文字,留下我和他们在这一个时代的生命痕迹、命运遭际和精神、灵魂上的,大相迥异而又无限幽微与辽阔的纷纭景观。”


“我们更需要星空与大野”

1991年冬天,一场大雪之中,18岁的南太行山少年杨献平第一次出门远行,并且离家千里。他在河西走廊北侧,位于甘肃酒泉和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之间一个叫巴丹吉林的瀚海沙漠上,著名的弱水河畔,从军十八年。沙漠何其苍茫,大地迢遥无疆。起初他被失望的情绪长期缠绕。因为那时候,农民子弟对城市的渴望都无以复加。他起初的想法是跻身于城市,“哪怕是一座县城,也足可安慰我心。”

慢慢地,杨献平感受到巴丹吉林对他生命的意义和文学写作的价值。天如穹井,白云宛如丝绸,赤地千里,浩瀚汹涌,这种阔大与苍凉,“非常适合我的性格,天长日久中,我的骨子和精神当中也忽然有了沙漠的这一种元素和品性。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自己专属的地理位置,而沙漠,可能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巴丹吉林沙漠孕育了杨献平野生的文字。在这里,十九岁的他挥笔写下平生第一首诗:“这沙漠由来已久,而我却像一个含苞待放的故事/刚刚发生,而且在起伏的沙丘/和孤单的杨树及其阴影里/一个人从远处来到,被河流敲醒/也肯定会被风抖动”。杨献平发现,一个人用文字说话,借以阐述对人生、万物和世界的态度,这是多么美好的一种行为与令人羡慕的才能!当我写下那些诗句,内心甚至灵魂里瞬间有了一种轻盈与愉悦的感觉。”这也正式开启了杨献平的文学之心。

做人要大,作文也要大。做人要从大处观察世界,写文要从细微处感知并顿悟和提升。杨献平的文章,无论诗歌还是散文、小说,开始都有了一种与沙漠氛围非常切合的气息:悲壮、肃穆、深切、疼痛。他才意识到,巴丹吉林沙漠不仅是容留和损耗他青春的地方,也是塑造我个性和文学作者的根本所在。“它俨然成为了我一个精神背景和文学地理,当然还有灵魂版图。千里黄沙,苍茫瀚海,绿洲和河流静默其中。尽管风暴不断,个人前途迷茫而又苦痛,但作为一个出身农家的人,偌大的中国有一个收留我的地方,已经是上帝格外开恩了”。

在巴丹吉林沙漠不起风暴的夜晚,杨献平一个人在沙漠上行走,脚下的粗沙发着星星的光,鞋底的石头几乎触到骨头。此时若是有风,便将各色的塑料纸吹得飞起来,与沙砾一同飞行,盘旋上升。杨献平写了很多西北题材的作品。其中《河西走廊北151公里》是其中一部,是以巴丹吉林沙漠为背景,叙写自己的沙漠边地生活的散文合集。全书共分为三辑,第一辑“巴丹吉林的个人生活”,第二辑“花朵上的尘暴”,第三辑“能不能在传说中找到你的名字”。全书除去代序“南太行与巴丹吉林:同一个方向的沦陷”外,一共有十八篇文章。他探访沙漠各处,写男孩和红狐的故事,……但书中的内容不仅限于杨献平沙漠中的经历,还有他在沙漠广袤的沙尘中战栗与反思,审视自己十八年的乡村生活,在沙漠农村两地如若电影插叙式中,逐渐总结出一个诗人、一个作家对于家乡血脉的无法舍弃和对沙漠也有的心灵归宿感。

在梦想的边疆,心怀历史的乡愁

在西北从戎18年,对丝绸之路,杨献平自然是早就念念于心。也写过不少作品。比如《梦想的边疆——隋唐五代时期的丝绸之路》《历史的乡愁》等。在《历史的乡愁》中。他追述张骞、李陵、杨坚杨广父子、唐帝国对开拓丝绸之路的切实作为,对丝路重镇历史的全景式再现,使得被时间淹没已久的中西交流大动脉再次拥有了鲜活的风貌,并对陆上丝绸之路的当下状态有着客观的表达。书中既有对历史的文学化钩沉与解读,也有基于史实的想象力呈现。考证详实,虚构得体,文本自由,故事好看。是近年来书写陆上丝绸之路作品中较为独特和出彩的一部。在杨献平的思考看来,丝绸之路本身就是一种文明。从这条路上经过的人和事物,都是文明的载体。如怛罗斯之战、郭元振对西域的 经略、张孝嵩驰援拔汗那、高仙芝多次用兵大小勃律、王忠嗣及其后任哥舒翰在河西一带对吐蕃的打击等等,尽管其间不免杀戮,但都体现了当时人的勇气和血性, 能量与梦想。

一个优秀的作家必然对历史有着深刻的见解。在杨献平的思考中,丝路的开凿与畅通最先是由马蹄和长刀完成的,当然,催动它们的是政治梦想与施政者的远见智慧。杨献平认为,隋唐时期杰出的人,不仅仅是人所共知的几个皇帝,还更有切实的实际运作者与践行者,“如几乎被历史遗忘了的真战神与卓越政治家、军事家王忠嗣、李祎、侯君集、张孝嵩、张 仁愿、封常清、娄师德、郭元振、李晟等,正因为这些人,唐帝国的版图才扩大至今中亚两河流域,对伊朗乃至西亚甚至欧洲先后崛起的诸多强大王朝形成震慑力, 也确保了陆上丝绸之路沿途无威胁,从蛮夷之地直达唐三都(长安、洛阳和太原) ,将这条文明之路推向繁盛高峰。”

西北的地理融入杨献平的血液之中。杨献平是一位重情的人。坐飞机在高空看到黄色的浩大的巴丹吉林沙漠,他可以看出,哪里是老营房和飞机场,还有岳父母的家所在的方位。他的眼会潮湿。“十八年的时间,与在故乡等同。沙漠容纳了我。西北成全了我。这非常奇妙。就像嫁接,还像再生。”这次我才明白,一个人终究是逃不过地域的浸染与塑造的。我虽是河北太行山人,但后来的性格乃至精神的形成,却源于西北。”

 


对话杨献平:

散文该怎么写?

“大地原声与现场精神,人间烟火与众生关怀”


杨献平,河北沙河人,1973年生。作品见于《天涯》、《中国作家》《人民文学》、《大家》、《北京文学》、《山花》、《诗刊》等刊。曾获全国第三届冰心散文奖单篇作品奖、首届三毛散文奖一等奖、全军文艺优秀作品奖、在场主义散文奖、四川文学奖等数十项。已出版的主要作品有长篇文本《梦想的边疆--隋唐五代丝绸之路》,长篇小说《匈奴帝国》,散文集《沙漠之书》、《沙漠里的细水微光》、《生死故乡》《作为故乡的南太行》《历史的乡愁》《自然村列记》《河西走廊北151公里》,以及诗集《命中》等。现居成都。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一届高研班学员。现任职于四川省作协《星星》诗刊,担任主编助理。


“历史的深邃而可亲,时间的神秘而可敬”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丝绸之路”是当下写作、出版的一大热点。而我注意到,早在1990年代末开始,你就已经关注到这个,写了不少文章。谈谈你当时的心路吧。

杨献平:1991年我从河北来到西北当兵,在那里度过近20年的戎马生涯。我慢慢意识到,在看起来表面荒凉的西北大地,有着辉煌的过去,深深吸引着我这个来自外地的年轻人。求知的渴望,把我带进入历史的隧道之中。只要有业余时间,我就阅读资料,实地寻访,试图获取关于时间、历史和地理的秘密。西北土地曾经承载着中国历史在陆地文明时期的重大文明。物质交流、商旅来往、宗教文化、故事传奇,战争政治,连结欧亚大陆的通道,对世界文明史的贡献,等等,对于一个喜欢写作的人来说,是一所巨大的求知的殿堂,也为写作提供源源不断的写作素材。尤其是,我作为一个外地人,从河北到西北,闯入一个陌生的场域,不管是从感性层面还是理性层面,都带来很大的触发点。就是一站到大漠雪山之上,你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历史的深邃而可亲,时间的神秘而可敬。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写历史随笔,并不是记录传奇故事,历史秘闻那么简单。就您的经验看来,历史应该如何更好地进入写作?

杨献平:我认为,还是要将个人体验、思考与历史找到一个契合点,多阅读,多实地行走,进行场景还原,亲身感受。我常常有一个感受:当你阅读到一定程度,然后你站在一个历史点,你会发现,隔着几千年,你也可以跟那些历史人物发生联系。你会对一个历史人物的处境,突然就理解了。比如李广、张骞,他们当初为什么会做那样的选择。

我非常喜欢对西北历史的发掘式、感悟体验式书写,虽然我现在定居在四川成都,但我经常回去。比如我对敦煌很感兴趣,也读过大量的书。正在计划为敦煌写本书。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这样的文学理念,应该说,跟您个人的性格是一致的。

杨献平:对,完全是一致的。我的性格耿直,喜欢大气,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是农民出身,长期从军,这两个在我个人生命和秉性里是最为持久和隆重的。尽管进城很多年了,开始以为自己真的身上没有泥巴了,忽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农民;军人这个身份和历练,对我的意义也很大,我知道自己血液里有相当比重的铁的成分,自己的灵魂有一些英雄主义的火苗和种子。一个男人,必须要血性足,一个男人,要有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要有一种纵马沙场、横刀江湖的豪气与决绝之心。农民的自卑和卑微,自知和朴素,军人的铁血梦想与正直坦率,这对我的文学写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再者,我还有点书生的羸弱和某种顾影自怜。关于这一些,我相信在自己文字中体现得更为真切一些。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您的履历很丰富。从南太行山的乡村到河西走廊的沙漠,再到上海去求学,返回河西走廊,如今又到天府之国的四川定居工作。这形成地理方位上的三角形。在定居有几年的天府之国开始人生的又一旅程,有怎么感受?

杨献平:2010年我被调到成都工作,至今已经七年。蜀地很仙儿、灵、仙风道骨,人们对生活的理解很别致,对于我这个在北方生活太久的人,是学习柔软的好机会。而且,四川既有南方细腻,也有北方的因素。而且这里离高原近,有丰富的多民族文化。这些都启发我对生命有更丰富的理解。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有一个现象耐人寻味:农村出身的人,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心情,往往并不太愿意写故乡。您有怎样的体验?

杨献平:一开始我也不想面对。年轻的时候,对自己的乡村背景,生怕给自己带来不好的东西。但是一个人过了35岁以后,对自己出身农村会感到是荣耀。因为农村离大地最近。而且,在农村的成长经验,对于写作者,也是一个好事儿。也会开始懂得,人与人没有高低不同,只是环境不同,境遇不同。而且农民往往对生命的根本,理解得更透彻。

 

“崇尚康健雅正、大气端庄、生猛自由的风格”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除了散文,你还写小说,诗歌。对文学的体裁,你有怎样的具体实践感受?

杨献平:我每年大概写三四个短篇小说。我正计划写一个长篇小说。我很看重小说。精神上的困境、思考,我愿意以小说的形式表现。因为小说、诗歌是藏的艺术,隐喻的艺术。而隐喻是最有力量的。散文是露的艺术,是“出卖”自己的艺术。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现在的农村,经济条件好多了,人们也开始富裕起来了。但是不可否认,功利主义盛行,精神文化生活贫瘠,留不住人才,等等也令人痛心。在你的书中,对此也有不少表现。你现在每年回南太行山里的老家吧,对此应该有自己的观察和思考。

杨献平:我现在回老家,还是有很多写作的冲动。不可否认,由于传统的东西失落,而新的精神还没生长起来,就出现了一个比较空白的状态。但我们也要看到,其实农村也在变化。农民在物质安康富足之后,必然会对精神文化有需求。我相信,将来的农村最终还会恢复生机。农村的生活,是自然的,健康的。人永远会回到最初的地方。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你的书里有疼痛,但你人本身的思考角度很正能量。

杨献平:我的正能量不是盲目的乐观。我相信,社会一定会向好的地方发展,是因为我相信宇宙能力具备强大的自我修复、制衡的能力。眼光放得更长远。这是自然的规律。自然不跟人类争,但自然包容一切。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您是“原生态散文”概念的积极提倡者。为什么要强调“原生态”?

杨献平:我认为,散文要格外看重原创性。现场精神、人间烟火、众生关怀要占首位,而不是过于停留在历史考据、故事复述上。散文需要回到现实生活和我们这个时代的现场。具备大地原声与现场精神,人间烟火与众生关怀的品质。将时代的个人经验和个人的时代经验,结合起来。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写散文的人很多,怎么写出自己的风格,是一个问题。就您个人的想法,怎样的境界才是值得努力的散文写作方向?散文到底该怎么写?

杨献平: 在我看来,国内写散文最好的是张承志和于坚。他们的散文有自己的生命体验,具有深刻的思想性。他们当然有渊博的知识,但他们将之内化在文章之中,而不是在文章的表面上把知识来回搬运。如果一直过多强调古今中外谁谁谁怎么说,我认为这是有碍于原创性的。写文章不是不可以引用别人的东西,但不能过多停留在引用上。我更注重文章的原生性。作者要更多表达自己对世界的态度,单刀直入比迂回曲折更好。总体来说,我崇尚康健雅正、大气端庄、生猛自由的风格,对历史和现实进行正面陈述和思考的做法。比如陈忠实的《白鹿原》那样的气象。


责任编辑:牛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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