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节放假 我回了趟家
赵玉良

（一）
四月底或是五月的第一天
许多人出行
带着妻子儿女
呼朋唤友
打扮得花枝招展
高速路不再高速
公园里人爆满
就连平时没人光顾的景点
也是拥挤不堪
饮酒 狂欢
睡觉 聚餐
这一天是劳动节
父亲一大早就出门
侍弄村里
分到他名下的几亩薄田
母亲拖着一条残腿
张罗一家人的午饭
五月一日
一年只有一天
这是一个劳动者的节日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
我的父母天天过节
只是不知道过劳动节
还要歇上几天

（二）
早晨六点
父亲打来电话
“今天放假全谁回家，你妈好弄饭？”
电话那端
父亲的声音之外
我听到了
鸡在打鸣
狗在狂叫
农用车大口大口吐着黑烟
懒洋洋地起床
叫醒儿子
催促妻子梳妆
千呼万唤
开车上路
高速路拥挤
辅路人声杂乱
打电话给母亲
母亲口齿不清
一会儿问到家几点
一会儿问满仓 二丫
这是我和妹妹的乳名
全然不顾孙子、女婿就在身边
临近中午
我们进院
狗叫鸡跳
今天是劳动节
我们放假
父亲下田
母亲做饭
这是属于他们的忙碌而又快乐的一天

（三）
五一节放假
我回了趟家
妻子对人说起的时候喜欢加个“老”字
对她而言
县城一隅的六十个平方才是家
尽管狭小 拥挤 简陋
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结婚时我把她娶在那里
我们在那里吃饭 睡觉 吵架 生娃
所有的一切都向世人证明
来自乡下的我们
已在这里生根发芽
是的，我们来自乡下
特别是我
乡下有熟悉的土地 小路 庄稼
有住了多年的房子
有儿时的伙伴
更有生我养我的老爸老妈
家在梦里
梦在乡下
劳动节不再劳动
携妻带子
我回了趟家
妻子说的没错
是该叫老家
村子老了
房子旧了
老爸老妈已经步履蹒跚满头白发
所有的感觉都像回忆
所有的话语都像遗嘱
我已鬓角微霜
妻子已退休离岗
是谁说的
人生如梦
又是谁说的人生没有转场
路虽通畅
心已荒凉
父母在
家就在
生命无常
老家的风景还能再看几回
放假的日子还能几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