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为展示更多优秀诗人的优秀作品,增强各大诗刊在网络上的影响力,中国诗歌网与《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扬子江》诗刊、《诗潮》、《诗林》、《绿风》、《草堂》等主要诗歌刊物合作,共同推出“头条诗人”栏目,每月分别推荐一位“头条诗人”,以飨读者。
本期推出《诗刊》2018年2月头条诗人——阳飏。
阳飏,一级作家,已出版《阳飏诗选》《风起兮》《风吹无疆》《山河多黄金》《墨迹·颜色》《中国邮票旁白》《甘肃文物启示录》《百年巨匠:黄宾虹》《左眼看油画》《右眼看国画》《古遗址里的文明》《简牍的惊世表情》《话说兰州》《笔墨天下:创造中国书画历史的60家》等诗歌、历史文化随笔类著作,曾获《星星》诗刊跨世纪诗歌奖及《星星》诗刊2012年度诗人奖等奖项。
编辑荐语
阳飏的诗,气息醇厚,如静水深流,力量在不动声色的叙述中。
阳飏善于在历史的钩沉中写自己的生命体悟和对世界的理解。他的诗歌,有“有我”之诗,也有“无我”之诗,而不管是词不达意地对着牡丹说“晚安”、对一只公鸡抱有歉疚的自己,是抄写《楞严经》的历史之“我”,还是写智永、怀素、贯休,写的,都是自己——融入自己对生命的豁达跳脱、从容、坚实行走的态度,于是山河高处的佛可以盘腿坐在月亮上,仿佛正在邻居家串门;河水可如一笔流经历史的侧锋;侠客可骑一柄剑飞来飞去独孤求败;诗人笔下,字字,可含铁。
推荐作品
山河高处
阳 飏
上去高山望平川,平川里有一朵牡丹
看去时容易摘去时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
面对这一朵白天一样的白牡丹
我词不达意地说:晚安
云雾在下面
云雾中的人仿佛神仙
神仙在高处可以看见时间
时间即便姓铁,铁尺梁的铁
依然生锈
山河高处
更高处,高过白天
你或许就会看见
多吉家佛龛上供奉的那尊佛
盘腿坐在月亮上
仿佛正在邻居家串门一样
白龙江源头水流细若发辫——
这个形象来自源头近处那所藏族学校的女孩子
好看的女孩子好看的发辫
一大群女孩子的发辫让白龙江瞬间变得妩媚娇羞
飘过一朵黑云洒下一阵骤雨
有人看见黑云上坐着五官模糊的巫师
我想起昨天遇见的那个露出两颗金牙的拖拉机手
他和巫师没有丝毫关系
只是莫名其妙想起他的笑,像是给黑云镶了一道金边
过一条小溪,左一脚甘肃右一脚四川
后院栅栏地里,小饭馆老板娘让我们自己去摘蔬菜
甘肃的萝卜四川的白菜,盛在一个盘子端上了桌
还有一大盆新鲜野蘑炖公鸡
明天早晨听不见这只鸡叫了,有点愧疚
永乐十八年
撒马尔汗国沙哈鲁王遣使朝觐永乐皇帝
沿丝绸之路东行
途经兰州过黄河镇远浮桥
使团所携贡礼无非奇珍异宝
惟雄狮一头尤是令人惊诧
《沙哈鲁遣使中国记》称——
河之对岸,有大城,城中大庙一所,妇女之美,驰名四方,故城名胡思纳拔德,犹云美城也。
沿河高髻美女听见狮子吼
不止八九人,不止数十人
大城兰州狮子吼
此食肉动物饱啖羊羔肉
萨拉乌丁力士及使团诸人饱啖羊羔肉
继续东去
城隍大庙有人烧香有人磕头
亦有人抄写《楞严经》——
我于佛前,助佛转轮,因狮子吼,成阿罗汉。
永乐十九年
撒马尔汗国使团返经兰州
随乡俗,拜城隍大庙
过黄河镇远浮桥
一路西去
智永乃王羲之七世孙,王羲之五子王徽之之后
居云门寺临书三十年
乃将几大瓮用秃了的毛笔撰铭词葬之
曰“退笔冢”
求其真迹者、登门求教者太多
遂用铁皮加固踩坏了的门限
人称“铁门限”
智永寿一百零二岁
逝后,传家宝《兰亭序》传弟子辨才
唐太宗李世民遣萧翼赚取《兰亭序》
故事蹊跷、诡异,颇具戏剧色彩
唐太宗每每展卷赏读
似乎大唐疆域又一次的扩张
唐太宗爱不释手死活都不释手
《兰亭序》陪葬昭陵
“天下第一行书”更加传奇神秘
小和尚敲钟,老和尚挥毫
云门寺前的河水
流过智永历经的梁、陈、隋三朝
拐弯,继续流,仿佛一笔侧锋
吃肉、醉酒、云游、挥洒笔墨
可以大致概括为怀素的生平简介
知道“怀素书蕉”吗
芭蕉叶大而宽,可以反复书写
怀素斋号亦曰:“绿天庵”
传说怀素在寺院四周种植芭蕉一万多株
光种芭蕉还有时间念经写字吗
米芾论怀素:“如壮士拔剑,神彩动人。”
如此,我想比喻怀素亦如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舞杖,怀素拔剑,可谓旗鼓相当
李白《草书歌行》:“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
何谓独步?就是骑一柄剑飞来飞去
天下无双孤独求败的侠客
“老僧在长沙食鱼,及来长安城中,多食肉,为常流所笑……”
怀素《食鱼帖》墨迹浮动
瘦削的字恍若一条条骨刺裸露的游鱼
满纸狂草,多不辨识
十五个罗汉加上贯休这一个罗汉
《十六罗汉图》念的一部经
这一个罗汉洗干净手上的墨渍
额头凸起疙瘩,眉毛垂下膝盖
这一个罗汉告诉贯休
没事别找我
这一个罗汉
研墨,写:
“一瓶一钵垂垂老,千水千山得得来。”
由此得名“得得和尚”
涂改,再写年轻时诗句: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字字含铁
创作谈:时空之间的旅行者
文/ 阳飏
以“史与事”为主题的这组诗基本是我这两年在甘肃陇南等地行走之后留下的记录。
多年以来,我一直热爱在甘肃大地行走。除了诗歌,我写过一本关于甘肃遗址和一本甘肃简牍的书。我还有一本即将出版的随笔类的书《走过甘肃大地》,对甘肃的历史、地理、文物等各方面进行了一种所谓个人化的文学梳理,将诸多属于专业考古、历史研究的内容,从诗意的角度重新审视与解读。书中记述的甘肃各个市县地区我基本都去过,有的甚至多次去过,但每次去仍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慨。我清楚,这种行走不是按图索骥,而是在进行有着独特感官印象的精神漫游,亦如古人所谓的“卧游”,且具有某种意义上返璞归真、逍遥自得的形而上的象征意味。
无疑,诗人是一位时间和空间的精神旅行者。我喜欢这样的诗句所表达的意思:“去山脉涌起的地方,它们载负着碧蓝的天空……”法国诗人圣琼·佩斯在他那首气势磅礴的颂诗《风》中如是说。
法国画家德拉克洛瓦说:“自然对于我们来说是一部词典,我们在那里寻找词汇。”给予画面中的自然以人的血脉和呼吸,体会自然人类一样的喜怒哀乐,然后,描绘出自然的五官模样,描绘出自然的冷暖和思想。当一个画家在精神上与自然平等相待面对而视的时候,他就有可能走进自己的画面,而不仅仅是用笔涂抹颜料—诗人亦然。
人乃是自然的一分子,当然,自然也是人的一部分。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我的诗歌所向往和表达的,都是自然的馈赠。
我觉得,好诗人应该具备一种精神向度,且有着平易之间见智慧的艺术境界。
对于我来说,史与事—所谓的大历史与小事情:我更热衷于“事”的纠缠。我知道,再宏阔的历史也是由无数细节和隐秘所构成的,这也是我之所以会被某些片段一次次迷惑乃至感动的原因所在。
相关评论
> > > >从大风起兮到大河涌流
――由三首怀亲之作管窥阳飏诗歌的精神景深及哲思之变
文/ 河苇鸿
“谁能为天空划定疆界”,这是阳飏的诗句。他是一位如此丰博机智又善于转身的诗人,从而也是一位难以界定或归为某一派别的诗人。正如他把太阳的“阳”字和“左风右易”的“飏”字结合而成的含义多多的笔名那样,既有天启般的神思和不可阻挡的强势,又蕴藏着生生不息的变数。阳飏最喜用风的意象,只有风最能况味他那鬼使神差的诗歌语言,也只有“风吹无疆”一词最能状写他的精神疆域和运思特点。他早就以《青海湖长短三句话》、《风吹额济纳》、《西夏王陵》、《西藏:迎风诵唱》等大气磅礴、泥沙俱下、恣肆汪洋、含纳古今天地人神万物的长诗独步于当代中国诗坛,相形之下,他在短诗方面的成就还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和重视。本文想就他的三首经典怀亲短诗的文本阅读,对其语言艺术及哲思的发展进行一次窥探。
一、强面死亡,痛追亲情,以《面朝大风》为例
对于阳飏,“大哥”的英年早逝留下的创伤是巨大的,他因此写出的诗篇也是感人至深的。至今记得他写于2000年的《面朝大风》所带给我的阅读震撼:
安西风大
我在风中想起大哥
想起大哥就这样面朝大风
被风吹成一粒一粒的细沙
我不敢面朝大风啊
不敢看大哥
三十年前那张年轻的脸
安西风大
风中,大哥在说话
这首总共九行的短诗用了八个“风”字,使无处不在的风声纵贯、充塞于整首诗歌之中,成为一种强大无比、生命难以抗拒的存在。那带着“大哥”气息的沙子已经“细”成“一粒一粒”状,足见此风有多骇人!一种疼痛感经由那些细沙弥漫于整首诗中,让人艰于呼吸视听,又哀哀无告!他用一首短诗把对亲人的思念、命运之残酷、时间之无情表达到了无以复加、令人触目惊心的程度!
多年后回忆起这首诗,那呼啸而来的风声仍不绝于耳。诗人借风来表达对亲人的思念,给人如此强烈的艺术感受,使得“大哥”的身影、音容等生命气息,全部裹挟于不停刮着的大风之中。“我不敢面朝大风”,正是这一生命气息过于强烈,“我”的思念过于紧切的表现。风吹得越大,亲人的生命气息就越强,从而,风的强度似乎也是诗人思念的强度,甚至可以认为,风就是他思念的另一种形式。也使这首诗在表达思亲之情的同时,表露出了在强大的死亡或命运面前,生命的脆弱与无力,有一种生命无法承受的死亡之重在字里行间。
二、承担死亡,向死而生,以《纪念》为例
再来读他写于2003年的《纪念》,这是他的代表作之一。这首诗虽然也是通过思念亲人来谈论生与死、生命与时间的沉重话题的作品,写得却相当平静和日常化,情感也沉淀得更深了。诗中融入了对人生的深刻领悟,需要仔细体会:
除夕之夜
我在楼下十字路口
给父亲烧了些纸钱
儿子陪着我
个头一米七八的儿子
这一刻突然使我感到老了
我对儿子说——
以后我死了,逢年过节不用烧纸钱,只在心里想想就行了
儿子默不作声
更好地活着,就是对死去的亲人最好的纪念
这话我说给自己,也说给儿子
儿子默不作声
十八岁的儿子,还不懂死亡
以及死亡留下的重量
我和儿子回家
横穿马路的时候
他搂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首诗通过前六行的叙述,呈现出了时间的无情流逝:“父亲”已经逝世(留给“我”的唯有无尽的思念),“儿子”猛然长大,“突然使我感到老了”!“一米七八”、“这一刻”使无形的时间富有了质感,“突然”一词深含着诗人当时深深的感慨。“父亲”、“我”、“儿子”在时间中的序列,也是人生在世的必然。人就像时间的浪花,后浪推着前浪,不断向前。这迫使“我”不得不去思考死亡的重大问题。“以后我死了,逢年过节不用烧纸钱,只在心里想想就行了”。正如海德格尔所说,人的存在是“向死亡存在”,是死亡现象把我们的注意力从非本真状态转移到本真状态。
“我和儿子回家/横穿马路的时候/他搂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一“搂”,是点睛之笔,也是诗意的生长点,它使全诗的诗意重新生长起来。犹如针尖的轻轻一刺,虽不太疼,却使人整个处于昏然状态的身体醒了过来,并让人心头一惊——这里肯定有某种坚硬而深藏的东西!这动作犹如顿悟,是“儿子”对“我”话语的意会和回应,对全诗来说,这是一个穿透性的细节。“肩膀”一词的出现,也照应了上一节“死亡留下的重量”。是的,“儿子”这一动作是潜意识的,但正因其潜意识,才更是来自于生命深层的本真的东西,这也使诗人在无情的时间以及生与死之间找到了一个坚实的平衡点。这一点,使生的力量远远超越了死的重量!
回头再读,就会发现,诗人对除夕之夜的大背景没有一个字儿的描写,但这夜的漆黑与寂静,却成了整首诗歌语言背后无声的巨大存在,犹如所有死亡为生存所提供的背景。在这一背景下,诗人父子的活动身影及话语就显得异常明亮。这里的漆黑与明亮、寂静与声音甚至纸张与文本,便同死与生之间构成了深层的隐喻关系。这也许是阳飏神妙的留白——死亡给生存留下了的白而不空的领域,而阅读时则当计白为墨才是。
三、了悟生死,涅槃重生,以《大夏河》为例
阳飏写下《大夏河》已是多年后的事。同样是怀念“大哥”,《安西风大》中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感已经在诗中隐退,代之以清幽幽的思念,一种更开阔语境。手法上,前一首以意象、隐喻为主,后一首则更多是生活细节的叙述,“是一块旧手表”对“过去时间”的复活与再现!已故亲人的生命已融入“我”的生命之中,成为“我”生命长河中的潜流。
先来读其1:
想起一个人,从大夏河边走过
走过,年轻的背影伴着礼拜的钟声和略略的尘埃
如此纯净却有着酒精浓度的文字,让“我”的亲人一下子就从时间和记忆深处凸现出来。这些文字中显现的,不仅有他“年轻的背影”,同时,还有那沉沉地敲在心上的时间的声音——“礼拜的钟声”,连同那细微的视觉和味觉记忆也如此清晰起来――“略略的尘埃”!
他一次次走过,拐进一栋青砖平房
房瓦上栖落着鸽子,不急着推门进屋
他喜欢有一封家信在身后追着他
他喜欢集邮,喜欢自己和自己下象棋
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想
“他一次次走过”,写的是“大哥”当年的频繁的日常行为,实则是因为“我”一次又一次默默地想起他,他才能在“我”的记忆中一次又一次走过,足见“我”对“大哥”回忆之频繁,怀念之深切!只有如此深沉的怀念之情,才使“青砖平房”、“栖落的鸽子”等诸多细节一一再现于眼前。接下来的四个“喜欢”让记忆中亲人的血肉越来越丰满,而文字后面“我”的情感活动已经发展到一个高潮。至此,亲人已经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然而,接下来,诗人从记忆中清醒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在回忆!于是情绪也有所回落:
想起一个人,他不在
知道他的地址,没有他的消息
找他,在礼拜的钟声和略略的尘埃中
像是一块旧手表在找过去的时间
找他
这几行诗句表面平静,实则极度抒情。由于诗人暂时醒过神来,意识到是“我”在想他,而“他不在/知道他的地址,没有他的消息”,读这样朴素而力道内蕴的句子,感人至深,让人动容!此刻,“我”只是在萦绕于耳畔的“礼拜的钟声”里和时间“略略的尘埃中”,于记忆深处找寻他的影子罢了。而“我”腕上的旧手表还在滴答滴答地一边向前走,一边又在往回走――“在寻找过去的时间”。生命的每一颗水滴都充满回忆――“找他”,重复出现的“找他”一词表明,这种找寻难以停止――滴答,滴答……找他,找他……第二个“找他”实为过渡,承上启下。
再来读其 2:
大夏河记得一个背影,刚刚摆脱身体里学生时代的喧嚣
打篮球,吹一口好笛子
十五十六的月亮分别贴上邮票,寄给父母和朋友
枸杞菊花冰糖春尖茶刮碗子,好喝
皮毛集市闹哄哄袖筒里捏指头交易,新鲜
一个热衷打鸡血的时代还没有结束
他养了一玻璃缸的金鱼,和时代一起眼花缭乱
白帽子花盖头芍药牡丹眼花缭乱
由《大夏河》之1到之2,可以感觉到其语言基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前者语气简静情深之极,主人公形单影只,一个人静静地走过;后者则语调活泼机智又兼有反讽,是一个时代各色人等的众声喧哗,主人公跻身时代的洪流之中,与潮流起伏共进。而且,前者以“(我)想起一个人”起首,后者以“大夏河记得一个背影”引领下文,他的背影他的爱好连同那个时代的闹哄哄的声音和头顶安静的圆月,都在大夏河不停的流泻之中清晰地放映着。由此可见,诗人对亲人的怀念已由念念不忘、难以释怀的私己怀念,演进为襟怀大地,回归时代生活的极为开阔洞达的历史语境下的释然表达。而这来自于他对个人与社会历史关系的深刻领悟和人文情怀的极大升华。读到此处,才愰然明白,诗人为什么要把对“大哥”的纪念文字命名为大夏河——作为时间、思念、生命乃社会历史的隐喻——并把它的波澜引入读者的内心!而对这条河流的倾听,是需要反复进行,因为它源自过去,也涌向未来。
那个冬天结冰太早,大夏河停在门前等他
他的锦绣他的波澜,冒着一场提前到来的大雪
他和大夏河交换了年轻的心脏
“大夏河停在门前等他”,时间定格在了那一年冬天。是的,活着的人在不停衰老,但“大哥”却一直年轻,活在他那个年代,并与奔腾不息的大夏河交换着年轻的心脏。可以说,“大哥”已超越了死亡,得以重生。
我们从以上阳飏对已故亲人的纪念诗作的前后对照阅读,可以看出他对人生思考的不断深化和语言艺术的季节景象般的变化:由《面朝大风》的痛彻,到《纪念》的豁达(“更好地活着,就是对死去的亲人最好纪念”,毕竟,只有真正活着的人,才让一切具有了意义。),再到《大夏河》的释然超越与深阔洞达;由《面朝大风》对生命与时间的感怀,到《纪念》中对人的存在方式的领悟(“我和儿子回家/横穿马路的时候/他搂了一下我的肩膀”),再到《大夏河》对人的社会存在的温暖广阔的关怀以及对人生意义的了悟;如果前者是一滴水活在另一滴水中的话,在《大夏河》中,则是把一滴水(泪水?)放入奔腾不息的历史长河,或者释迦穆尼说的大海中,这滴水,就是获得了存在活力后永不干涸的水滴,就是虽然微小,但具有历史创造力的水滴!
阳飏在自己细密辽阔的诗歌帝国内,用大风和大河这两个穿透性的宏深意象,营建起一种强大的统治秩序。具有无限摧毁力量的大风主摄历史过往,宽广复杂而泥沙具下的大河则可统纳社会现实,而富于机变正是他丰沛的创造力和强大的语言统治力的卓迈展现。阳飏在鸿篇钜作之外,不乏简静、凝练至极的琥珀一样的短诗(如《小小村庄》、《额济纳》、《黄河第一曲》等)。进入他的语言世界,自会感知其开阔洞达的历史语境和宽广温暖的现世关怀,还有融贯其内的对存在本体的不断沉思和人生在世的领悟与安放。他近期的诗歌在平静大气中,诗语更加地静水深流和圆融,更具天心月圆的禅机与定慧。
2017.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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