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教我灵魂歌唱的大师》
作者 王家新 责任编辑 文珍
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年10月
字数 216千字 页数 330
装帧形式 精装 单价 46.00元
ISBN 978-7-02-012510-4
【内容简介】
书名“教我歌唱的大师”,原诗出自叶芝。这本书是诗人王家新对数位曾对他发生过深刻影响的叶芝、奥登、希尼、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施塔姆、阿赫玛托娃、帕斯捷尔纳克、布罗茨基、里尔克、米沃什、扎加耶夫斯基、特朗斯特罗姆、洛尔迦等诗歌大师的一次整体性评述和回望。
作为“朦胧诗”后最重要和富有影响力的当代诗人,王家新被视为知识分子写作的代表人物。不懈创作诗歌的同时,也一直坚持对诗学问题进行思考与探讨,北京大学吴晓东教授曾称其以诗歌为核心的全部写作堪称一部“中国诗坛启示录”。
【作者简介】
王家新,1957年生,诗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除诗歌创作外,主要从事中西现代诗歌、诗学理论和诗歌翻译研究。著有诗集《游动悬崖》《王家新的诗》《未完成的诗》等,诗论随笔集《夜莺在它自己的时代》、《没有英雄的诗》、《坐矮板凳的天使》、《取道斯德哥尔摩》、《为凤凰找寻栖所:现代诗歌论集》等,翻译有《保罗·策兰诗选》等多种。
【精彩内容节选】
叶芝是一位深刻影响了数代中国诗人的诗人,在中国现代诗歌的发展进程中,我们都可以感到他或隐或显的“在场”。
对于我们这一代在“文革”之后上大学的文学青年来说,袁可嘉等人主编的《外国现代派作品选》所产生的影响,怎么说也不过分。我就是从那上面第一次读到瓦雷里、里尔克、叶芝、艾略特、奥登等诗人的。最初的相遇往往最珍贵,我不仅从中经历了一场现代主义艺术洗礼,对于刚刚走上诗歌之路的我,无疑是一种照亮和提升——尤其是袁先生所译的叶芝,让我看到了那颗照耀着我的星。
在袁先生所译的叶芝诗中,深深影响了我的是《当你老了》、《柯尔庄园的野天鹅》这两首。读《当你老了》,一读就意识到它已“提前写出了”我自己的一生!尤其是“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这两句使我深受震动,仿佛就是在那一瞬,有某种痛苦而明亮的东西为我出现了,而它的出现提升了我,也照亮了我。
至于《柯尔庄园的野天鹅》所体现的高贵、明澈和精英的气质,还有那种挽歌的调子,也深深打动了我,“我见过这群光辉的天鹅,/如今却叫我真疼心”,真可谓一字千钧!在诗的第三节,一个步履蹒跚的诗人在回想遥远的过去,而那也是个美丽的黄昏,“我听见头上翅膀拍打声,/我那时脚步还轻盈”!还有什么比这更动情的译文吗?我甚至感到,在袁先生翻译叶芝这首诗时,他把他自己的一生都放进去了。
如果说叶芝早期带有一种感伤、朦胧的诗风,他后来的诗不仅闪现着“随时间而来的智慧”,也变得更坚实,更有个性了。到了现代主义兴起的时候,叶芝说他在庞德的帮助下“从现代的抽象回到明确而具体的所在”。《柯尔庄园的野天鹅》就印证这一点。诗中那种历历在目的刻划,那种语言的清澈和透亮(“盈盈的流水间隔着石头,/五十九只天鹅浮游”),对我们告别青春期写作以及此后的艺术转变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正因为读了这样的诗,我们必须像叶芝说的那样“在生命之树上为凤凰找寻栖所”。也正因为这种相遇,一个伟大的诗人从此永远进入到我的生活中。1992年我初到伦敦,一去我就寻访叶芝当年的踪迹,并买来了叶芝的诗集及回忆录阅读。也正是在伦敦那些艰难而孤独的日子里,我写下了这样一首诗《叶芝》:
我再一次从书架上取下你的书
端详你的照片;
你诗人的目光仍洞察一切
使人忍不住避开
我投向大街。
(我们在逃避什么?)
你终生爱着的一个女人
也仍在这个城市走着,————
你写出了她
她就为此永远活着。
在英语里活着
在每一道激流和革命中活着。
她属于尘世。
但她永远不知道她那双激情的
灰蓝色的眼睛
属于天空。
这就是命运!
这已不是诗歌中的象征主义,
这是无法象征的生活。
折磨一个人的一生。
这使你高贵的目光永不朝向虚无。
于是你守望着整个大地————
像一道投向滚滚流放的目光,
像承受一种最啮心的火焰,
像是永不绝望的绝望。
这就是我在那时的心境。在伦敦北部居住期间,每次到住地附近的“林边公园”露天地铁站等车,看到那些黑色树梢和飞掠的鸦群,我都想起叶芝《寒冷的苍穹》一诗那个著名的开头:
Suddenly I saw the cold and rook-delighting heaven
That seemed as though ice burned and was but the more ice,
“突然间我看见寒冷的、为乌鸦愉悦的天穹
那似乎是冰在焚烧,而又生出更多的冰。”
在巨大的寒意中,诗人不仅瞥间了为乌鸦愉悦的天穹,而且似乎还看到了“冰”在天穹深处“焚烧”而又“生出更多的冰”,这真是写出了一种天启般的景象!
关于此诗,据说是叶芝闻讯茅德·冈与他人成婚,在精神上经受重创后所作,但无论创作背景如何,这两行诗正如诗人谢穆斯·希尼所说“是对意识的震颤,对斯蒂文斯所说的‘精神的高度和深度’的全部尺度敞开的一瞬间的生动记录。诗行间的震荡戏剧化了刹那间的觉悟。没有藏身之所,人类个体生命在巨大的寒意中得不到庇护”①。
对我来说也正是如此:这样的寒冰焚烧的天穹不仅具有彻骨、超然之美,它更是一种对诗人的激发,是丰盈生命的映现,它会唤起我们生命中一种“更高认可”的冲动。它在震颤我们的同时也激发着我们去呼应它。
……
这些,对我们在那个年代都产生了重要的激励。1994年初我回到北京,命运仍没有变,只不过它变得更荒谬了:一个全民“下海”的时代席卷而来(这不禁使我想起了《一九一六年复活节》的那一句“变了,全变了:一种可怕的美已经诞生”)。诗人们不得不在一个边缘上坚持或放弃,甚至,我们不得不在自己身上经历着人们所说的“诗歌之死”。
但是,也正因此,我要感谢像叶芝这样的伟大诗人,是他们帮助我从时代的暗夜中一直走到今天。1995年,我接受东方出版社的邀请,编选三卷本的《叶芝文集》,除了联系一些译者翻译外,我自己也翻译了20多首叶芝的诗。叶芝中晚期诗歌所体现的那种“精神英才的伟大劳役”,再一次深深地搅动了我。《黑塔》为叶芝一生最后写下的诗作之一,以下是它的一节副歌:
坟墓里死者依然笔直站立,
而风从海边阵阵刮来,
他们颤栗,当狂风咆哮,
老骨头在山岗上颤栗。
在翻译时,我所经受的身心颤栗真是难以形容。它告诉了我什么是一个诗人“黑暗而伟大的晚年”,什么才是我们历尽生死才能达到的境界。它也使我感到,正是像晚期叶芝这样的顽强不屈的“老骨头”的存在,使现代诗歌“英雄的一面”在今天依然成为一种可能。
当然,随着时间的进程,我们还不断从叶芝诗中发现新的东西。在早年的印象中,叶芝是一个激情的、痛苦而高贵的抒情诗人,但后来我还感到了一个“双重的叶芝”,一个严格无情的自我分析家,一个不断进行自我争辩的反讽性形象。而他中后期诗歌中的力量,往往就来自于这种矛盾对立及其相互的撕裂和撞击。歌德当年曾说过“爱尔兰人在我看来就像是一群猎狗,穷追着一只高贵的牡鹿”,而叶芝对此甚为欣赏,并在日记中用来加以自嘲。然而,在这样的反讽中我们感到的是“随时间而来的智慧”而非意义的消解,是一个诗人所达到的精神超越而非角色化的自恋。叶芝的诗之所以能对我产生真实的激励,就因为他在坚持“溯流而上”的同时,始终伴随着复杂的自我反省意识。换言之,这种叶芝式的“英雄化”之所以可信,正如福柯在谈论波德莱尔时所表述的那样:“无须说,这种英雄化是反讽的。”
重要的是,叶芝就像他自己所写到的那样:“但人的生命是思想,虽恐怕/也必须追求,经过无数世纪,/追求着,狂索着,摧毁着,他要/最后能来到那现实的荒野……”(《雪岭上的苦行人》,杨宪益译)。这种彻底的艺术精神对我们在后来的写作也产生了深深的激励。如他晚期的名诗之一《长腿蚊》,全诗有三节,描述历史或歌咏神话,而每一节的最后都是“像水面上的一只长腿蚊,/他的思想在寂静中移动。”“长腿蚊”的意象出现得出乎意料,但又恰好与每一节的“正文”构成了反讽性张力。欧阳江河在一篇文章中就谈到了长腿蚊这种寂静的意象对北岛后期诗的启示,无独有偶,翟永明的《我策马扬鞭》一诗也化用了叶芝的诗句:“在静静的河面上/看呵,来了他们的长腿蚊”。这个最后被引来的长腿蚊,和上面的“我策马扬鞭”骤然间也构成了一种张力。
这就是晚年的叶芝对我们的启示。他的诗独具的力量来自一种不懈地“为凤凰找寻栖所”的努力,也来自于一种人生矛盾的相互撕裂和冲撞。他一直坚持对一个永恒世界的塑造,而又始终以现实和心灵的苦汁为营养。在他后来的诗中,他愈来愈深入地涉及到人生的难题和矛盾。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借他的《马戏团动物的逃弃》中的诗句“既然我的梯子移开了/我必须躺在所有梯子开始的地方,在内心那破烂的杂货店里”来描述90年代以来经历了一场历史震荡后的中国诗人的写作。我想这就是历史的“造就”:它移开了诗人们在以前所借助的梯子,而让他们跌回到自己的真实境遇中,并从那里重新开始。
注:
①谢穆斯·希尼:《欢乐或黑夜:W·B·叶芝与菲利浦·拉金诗歌的最终之物》(姜涛译),《希尼诗文集》,作家出版社200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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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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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维塔耶娃
曼德尔施塔姆
阿赫玛托娃
帕斯捷尔纳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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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尔克
特朗斯特罗姆
洛尔伽
……
这是一本关于这些最伟大诗人们的,像诗歌本身一样美妙绝伦的诗论集。
而作者王家新作为“朦胧诗”后最重要和富有影响力的当代诗人,长期被视为知识分子写作的代表人物。不懈创作诗歌的同时,也一直坚持对诗学问题进行思考与探讨,北京大学吴晓东教授曾称其以诗歌为核心的全部写作堪称一部“中国诗坛启示录”。
【推荐语】
“一个诗人,不仅是写出了一些好诗的人,也不仅是提供了某些名句的人,还是为他那个时代带来了某种美学气质和精神性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能够在贫乏的年代为我们拓展出诗的精神向度的人。”
——王家新
【目录】
叶芝:“教我灵魂歌唱的大师”
“以文学的历史之舌讲话”
——艾略特的《荒原》及其反响
奥登:“我们必须去爱并且死”
“来自写作的边境”
——希尼与我们时代的写作
她那“黄金般无与伦比的天赋”
——我心目中的茨维塔耶娃
“我的世纪,我的野兽”
——曼德尔施塔姆的诗歌及其命运
“你将以斜体书写我们”
——阿赫玛托娃画像
“二月,墨水足够用来痛哭”
——帕斯捷尔纳克的诗与小说
“它来到我们中间寻找骑手”
——天才诗人布罗茨基
“诗的见证”与“神秘学入门”
——从米沃什到扎加耶夫斯基
里尔克:“大地的转变者”
策兰:创伤经验,晚期风格,语言的异乡
“山顶上,蓝色的海追赶着天空”
——纪念诗人特朗斯特罗姆
夏尔:语言激流对我们的冲刷
“绿啊我多么希望你绿”
——洛尔迦的诗歌及其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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