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登基时的演讲

听我讲！让我带你们回顾我们王国的过往，
回顾王国史册上的荣光，
看奥古什丁是怎样成为我们的国王。

人们推举他做国王，
不是慑服于他的力量，
而是对他充满期望。
不久前他病得很重，
几乎就要死亡，
可他奇迹般地康复，
因此人民也希望国家因他的好运得福。

那一年的夏至，
到了国王的加冕之日。
那是盛大的加冕典礼，
只要有幸参与的人，
必定会牢牢铭记。
大臣和来使们坐在长桌旁，
乐手把动听的音乐奏响，
空气中弥漫着蜜酒的芬芳。

请原谅，典礼的繁文缛节我便不再讲，
让我们听听他说的话，
奥古什丁，我们的国王。

身着盛装的国王从桌边站起，
第一句话便是感谢诸位参加他加冕的典礼。
接着他便说：
“我恳请诸位尽可能坐得舒坦，
也别忘了把杯中的蜜酒斟满，
因为我的故事很长。

“我还是要感谢你们推举我为王，
但我的故事也将表明，
我之所以活了下来，
不是你们所想的好运，
而是我的善良。

“我热爱狩猎，
是有名的猎手，
任何猎物都能被我轻易猎捕。
那是一次盛大的出猎，
我穿着崭新而华美的猎装，
身后是队伍浩浩荡荡。

“那一天天气晴朗，
宜人却又凉爽。
天空像澄澈的湖水一样干净，
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好运。

“看起来果然是那样，
不久我们便发现了野兽的足印，
而那又大又深的印迹
也暴露出猎物庞大的体量，
我们为此感到欣喜若狂。

“我们加紧速度四处搜寻，
不就就发现了地面上有新鲜的血迹，
并且指向明显的方向。
难道是那猎物已经受伤？
这真是难得的好运！
我们继续前进，情绪更加高昂。

“终于我们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却谁也不敢靠近。
我把队伍留在原地，
自己小心前行。

“原来那是一条龙，
身上还有明显的伤痕。
我鼓起勇气，
抓起长矛就要袭击。

“不曾想他却把我发现，
我看到了他盯着我的双眼，
以为自己不能活到明天。
他却一动不动，
从微微露出的牙齿间，
吐出一丝气息。

“难道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
对我发动攻击？
我又举起长矛，
想要再做一次尝试。

“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离他已经很近。
这时我清晰地听见，
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哀鸣。
再看他那望着我的眼睛，
又仿佛琥珀一般晶莹。

“我才明白，
他是在向我乞求他的生命。
出于对弱者的同情，
我放下手中的矛，
转身回到队伍，
告诉他们那怪物谁也对付不了。

“夜幕也已降临，
我吹响收猎的号角。
这是我第一次空手而归的狩猎，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那就是不去伤害困境中的弱者。

“不久便爆发了瘟疫，
就是在宫廷里也不能幸免。
我不幸染上那可怕的疾病，
躺着病床上等待死神降临。

“先王为我找到最好的医师，
他却说这样的疾病，
只有用龙的鳞片作为药引。

“这无疑是宣布了我的死刑，
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哪里把龙鳞找寻。

“第二天凌晨我的仆人听到细碎的声音，
以为是病中的我在呻吟。
他掌着一盏灯走近，
却发现我还没醒。

“借着油灯的微光，
他发现我床边有细碎的物件在闪亮。
他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几片龙鳞！
那鳞片还带着血迹，
不像是自然脱落，却像有意取下。

“医师用那几片珍贵的龙鳞为我做了药引，
治好了我的疾病。
人们都相信，
是不愿留名的骑士杀死了一条恶龙，
但只有我知道实情。

“这就是我的故事，
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幸运。
只是我的善良，
意外挽救了自己的生命，
也请你们相信，
今后我将把善良和仁慈的光辉，
洒遍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国王的故事已经讲完，
人们却还准备继续听。

我的故事也已经说完，
愿你们有把我的叙述聆听。
因为我也曾到那里做客，曾把蜜酒品尝。
我把耳闻目见的叙述，与你们共飨。


第二章 老人的讲述

女孩央求着：
“爷爷，我还要听。”
男孩充满期待：
“爷爷，请您接着讲。”

爷爷很高兴，
因为他讲的故事把孩子们吸引。
于是他说：
“再为我倒上一杯啤酒，
否则你们该为我干渴的喉咙歉疚。”

男孩赶忙抱来酒桶，
女孩小心翼翼地斟满酒杯。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天真的期望。

爷爷呷了一口酒，
显得不慌不忙。
他顿了顿，
于是说：

“正当国王以仁慈领导人民，
北方的帝国突然南侵。
他们想把我们可爱的祖国抹平。
这样的野心，
人民绝不答应。

“国王奥古什丁，
亲自率军，
号召人民：
‘拿起你们手中的剑，
莫把祖国亏欠！’

“每一个人
都展现出了爱国的热情，
每一个家庭
都送他们的孩子去当捍卫祖国的卫兵。

“但是北方的帝国，
军队比王军强大得多。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人民进行了英勇的抗争，
但眼看最后的防线已被撕破，
美丽的首都就要陷落。

“敌人终于围困了我们的首都，
王国似乎已经任人摆布。
绝望的国王
正率领最后的抵抗，
到处都有伤亡，
四面是将要倒塌的城墙。

“在一个硝烟弥漫的晚上，
国王作出了痛苦的决定。
他将于第二天签署退位的诏书，
和投降的命令。

“凌晨，他被激烈的战斗吵醒，
他想敌人一定已经把城市拿下，
正向王宫进发。

“他也改变了投降的计划，
穿上他的盔甲，
此刻连死亡他也毫不惧怕。

“他举着宝剑，
走出宫殿，
却惊奇地发现，
敌人已逃离到城外的树林边。
曙光也在天边初现，
预示着新的一天。

“守军的将领来到国王面前
他激动的说：
‘在刚刚过去的夜里，
熟睡敌人遭到了一条巨龙的袭击，
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被迫撤退，
我军乘胜追击，
一连追出了十余里地。’

“国王却没有立刻感到欣喜，
而是追问击退敌人的巨龙在哪里。

“将军摇头叹息，
说：‘说来也十分可惜，
那英雄被敌人打伤，
正躺在城外等待死亡。’

“国王的身子晃了晃，
手里的宝剑也落到地上。
他用颤抖的声音
吩咐将军：
‘带我到那英雄身旁。’

“国王乘着将军的战车来到城外，
一路上面色凝重，
看不出胜利的喜悦。

“他看到那倒地是巨龙还在痛苦地喘息，
身旁是折断的翅翼。
他奔下车跪在巨龙的身旁，
龙艰难地转头看到国王，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
伸出舌头舔了舔国王的手臂，
便再没喘气。

“国王看到它的眼睛，
仍旧像晶莹的琥珀那样透明。
国王再也无法压抑感情，
他扑在龙的尸体上哭泣，
久久不能平息。
将军拉他，他也不理。

“悲痛的国王下令将这英雄厚葬，
城市的中央立起了龙的雕像。
雕像的眼睛用琥珀做成，
就像那条龙还活着时那样。

“后来北边的皇帝
被迫与国王签订协议，
归还了他们占领的全部土地，
并赔偿了巨额财富
作为弥补王军损失的赠礼。

“国王却依旧抑郁，
不久便离我们而去。
他被葬在城外，
旁边埋葬的是另一个英雄的遗体。

“埋葬他们的那片土地现在开满了鲜花，
孩子们都想到那里玩耍。
但他们从来没有一个人得到父母的允许。

“国王的故事到此为止，
如果满足不了你们的好奇，
就请你们自己翻开王国的史书，
你们会发现，
书中的故事远没有结束。

落日的余晖映在老人脸上，
老人把两个孩子抱紧在身旁。

这时男孩抬起头眺望窗外，
指着天边的云彩，
说：“爷爷你看，
那朵云多像一条巨龙飞过！”
老人微笑地看着男孩。
女孩也不敢示弱：
“爷爷你看，那边那朵多像一位国王守着王座！”
老人再一次把两个孩子揽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