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所呈现出来的,古老而又常新、复杂而又微妙的生态特征,使其早已超出文学样式的范畴,生长成为一种独特的、具有顽强生命力的超感官,也即感官中的感官——透明,无限,复眼般,触须般。
2017成都首届国际诗歌周开幕式以“天府诗韵”为主题,充分融入了中国特色和成都元素。
日前,2017成都首届国际诗歌周圆满落幕。活动期间,来自世界各地的100多位知名诗人齐聚一堂,在采风、创作、朗诵、交流过程中,切磋了诗歌技艺,结下了深厚友谊。美国诗人、著名汉学家梅丹理表示:“这些年,我参加了很多诗歌活动。这次研讨会的思想交流成果,是我遇到的最有效的一次。”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副主任、2017首届成都国际诗歌周组委会秘书长梁平表示,我们要努力在纵向深度、横向范围、诗意落地三个维度继续加强,让诗歌周在世界舞台上放射出更璀璨的光芒,让更多人享受一种诗意的生活。
“自古诗人皆入蜀”,在成都可以钩沉考索的三千多年历史中,磅礴的诗意从未中断过:从羽化登仙的蚕丛到啼血成诗的杜宇,从金沙太阳到南朝石刻造像,从琴台故径到杜甫草堂,从西岭千秋雪到下江南的万里船,从桐叶题诗到洪度诗笺,从郭沫若到当代先锋诗歌,一条可以清洗锦绣的诗歌河流,一直在奔涌激荡。正如著名诗人、文化学者吉狄马加所言,历史上,成都是一个穿越时空、始终保持诗歌坐标的重镇。当我们从诗歌的纬度去观照成都时,这座古老的城市便像梦一样浮动起来。
时光荏苒,中国新诗今已走过了百年历程。2017成都首届国际诗歌周,可谓应运而生,打好了一张牌。成都手中可打的牌很多,例如旅游、美食、休闲等,但最有底气的一张牌,却是诗歌。在诗歌周期间,有场关于“现实和想象中的城市与诗”的专题讨论会。与会诗人结合生活感悟、创作心得,围绕城市与诗歌的关系,展开了一场头脑风暴。诗歌,正是天府文化的重要基因。对于诗人或者心中有诗的人来说,“诗歌之城”成都寄予着浓浓的乡愁。德国诗人荷尔德林曾指出:要回到故乡,重现其原初的统一性,并不能指望哲学,而应该依靠美学、艺术和诗歌。
诗歌所呈现出来的,古老而又常新、复杂而又微妙的生态特征,使其早已超出文学样式的范畴,生长成为一种独特的、具有顽强生命力的超感官。它不仅是诗人感知世界的秘密器官,也是一座城市、一个种族、一个国度感知世界的特殊器官。中华文化的基因中,从一开始就蕴藏着诗歌的超感官功能。世世代代,孕育出了中华民族发达、健全的诗歌感知能力。“不学《诗》,无以言”,似乎暗含了日常理解之外的更多内容:没有诗歌,我们不仅会丧失某种说话的能力,更可能丧失深刻体悟爱、美、变幻和痛苦的能力。甚至,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没有诗歌,我们就是残缺的。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杜甫《绝句》诗意图。
明代诗人张大复在《梅花草堂笔谈》中记载了一则关于月色的故事,“邵茂齐有言:天上月色,能移世界。果然,故夫山石泉涧,梵刹园亭,屋庐竹树,种种常见之物,月照之则深,蒙之则净;金碧之彩,披之则醇;惨悴之容,承之则奇;浅深浓淡之色,按之望之,则屡易而不可了。以至河山大地,邈若皇古;犬吠松涛,远于岩谷;草生木长,闲如坐卧;人在月下,亦尝忘我之为我也…”其实,邵茂齐和张大复看见的月亮,和我们平时看见的月亮,都是一样的。但这轮可以“移世界”的月亮,确实又与寻常所见有所不同:并非月亮改变了世界,而是诗人用诗意的器官、月色一样的超感官观照世界,获得了深层次的审美体验和审美愉悦。这样看来,天上的明月,不过是诗歌超感官功能投射于万物之镜,所形成的一种反射而已。
笔者曾以一首名为《厨房也光明》的拙诗,分享此番顿悟:
万物都有自己的光明
只是你看得见
还是看不见
人和动物不用说了
厨房也有自己的光明
那光明并不来自于火
而是来自于五谷杂粮
来自陶碗、竹筷、石臼
来自厨师的手艺
甚至能在扔掉的垃圾中
看见腐朽的艺术
看见光明的细菌
只要拥有光明之心、光明之眼、光明之超感官、诗歌之超感官,不止月亮,就连晦暗的厨房、普通的油盐柴米都会散发出奇异之美与光芒。诗歌不仅仅是韵律、节奏、赞颂或怀念。诗歌是一种超感官,也即感官中的感官——透明,无限,复眼般,触须般。
(向以鲜,诗人,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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