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姐姐，你坐在稚儿对面
看车窗外的站台，看行囊压低了回乡人的脊背
看妈妈的笑声在青海湖的原上袅袅升起

你回头了。是稚儿一声“阿妈”惊醒了你
是汗浸湿了你黝黑的皮肤，还是泪
打扰了水汪汪的眼
哦，我想——
大概是忽闪的睫毛，急着离开
期许给她生的、光明的那根脐带

你的眼睛冲着我笑了。大大的
盈盈的，装了多少次对拉面的撕扯
盛了多少斤对待活着的隐忍，对生僻语言
夜半时不断纠音的疼痛和习惯
还有，还有很多——
只有他乡故知才会懂的白加黑
无尽的、梦的深渊和回旋

看吧，你无名指上的戒指
和看不透的来日，在雨后夕阳的呼喊里
养活了无边的格桑花，悄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