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中成长起来吃过土的孩子
用满是泥巴的手拉住我崭新的衣角
曾经垂着两筒鼻涕的姑娘
统治着她的统治
 
悬壁之上三尺厚的堡墙
讲述着一个民族
民族和民族的战争
平地响起苍老的声音
 
卑辱的泪水
和凝固地血
浇灌着土地
我们在上面成长
 
夜半的狼嗥早已是过去的惊悸
传说的鬼怪依旧是花白胡子大叔心中的困惑
念叨着咒语、穿着长衫的阴阳先生舞动着镇邪宝剑
插在光秃秃的山头上

晚风吹来一只饥饿的鸽子
死了，在山神庙的门前
信仰
从此便雷打不移
 
父辈的童年塞满了显赫一时的祖先
他们却做着老老实实的庄稼人
声声吆喝，驱赶着瘦乏的驴子
磨蹭在二亩干旱的土地上
 
我吻着山上雾气打湿的枯草
枕着东天冉冉而起的红日
数着单调的生活
只到我看到我们的孩子

父辈们的梦里埋下硕实的种子
抚摸着胸膛上坚硬的伤疤
一锅烟斗在暖洋洋的太阳里
编织着天上的云

手拉手，转述着故事
脚踩在几代人踏实的田埂上
一颗老泪
模糊了黄昏的影子

该做一场法事了
废堡里冤魂的呻吟
一声一声
又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