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
一个妇人
头发蓬乱
黯淡的花棉袄
脏兮兮的脸
步履蹒跚
精神恍惚
在车流中
穿行

路旁
卖菜的老汉
在寒风中
占道经营
和豪车主人
口角

树下
永远有个白发老奶奶
在昏暗的灯光下
卖她亲手做的
永远卖不完的
鞋垫

超市门口
一个村妇
浮肿着铁青的脸
在自言自语
目光呆滞
卖她好像没人会买的
干货

花园里
一个中年男人
面有菜色
摆着不知已摆了多久
也无人问津的
十字绣

一个80岁的老太太
佝偻着背
推着小推车
原先里面装的是粽子
现在
是捡的废品

一个参加过朝鲜战争的老兵
穿着不知多久没洗的破皮袄
腰上系着一根不知从哪捡的麻绳
在垃圾桶里捡破烂
另一个跟他一样瘦的花白头发妇人
和他争抢着一件旧衣

一对老夫妇
老头在前面拉着垃圾车
老妻在后面跟着
别人问他们的孩子
他们说孩子不知道他们
在做这个

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
在路边摆摊卖处理的鞋子
却不管她的商品
斜着身子
手在胸前交叉
跟人闲谈
脸上还现出
媚俗的表情

一个更年轻更黑丑的女孩
智商不全
没心没肺地和一个老男人
调情
搔首弄姿
令人作呕

一个年轻男人
头发老长
胡子拉碴
牛仔裤尽是油腻
看不出颜色
皮鞋开胶
破的不像样子
却依旧
意气风发
一直望着前方

一个乞丐
在一个食摊前驻足
却不乞讨
脸上是看过千山万水的
云淡风清
别人怎么赶他
他也不走

两个疯妇
一个
梳着两个麻花辫
在自家门口唱歌
一个
在路这头冲着那头
咒骂

一个中年妇女
衣着光鲜
背着时尚挎包
扭着屁股
脚踩高跟鞋
在地上咚咚作响
每走几步
就手舞足蹈
眉飞色舞
唾沫飞溅
向门面房的陌生人
使劲大吵
又像在炫耀

一个曾经的男教师
已经疯癫
在冬日阳光下
脱去鞋子
把营养快线倒在脚上
搓脚
还反复问我
为啥学习好的
在社会上总是
混的不好

一个穿蓝西装的瘦小男人
满脸伤痕
喃喃自语
一个流浪的
在地上捡着烟屁股
一个精神失常的
个子高高
一个人向西
孤独前行
一个捡垃圾的
满脸污垢
咧嘴笑着
露出黄牙
对关心他的路人说
怎么，
你想把我收回去吗？
一个中年男人
靠着墙
唱着召唤妻子的悲歌
向住户要水喝
一个残疾人
用三轮车载着他智障的老婆
到处找废弃的屋子安身

一个没脸的妇人
带着被弄断胳膊和腿的弃儿
在乞讨
那弃儿
只会看着自己的胳膊
傻笑

一个外地老妇
抱着一个12岁还不会自己吃饭
浑身只有头能动的男孩
在要钱
我上前去帮助
警察却说
她是人贩

这么多不幸的人和事
你都不去管，
却只去关心流浪猫狗的安全
剩余的时间
就是打扮的光鲜
去逛街

当这些可怜人从你旁边经过
你难道就不惭愧？
换种命运
你可能是他们中的
一员

在他们可怜时
把他们当成你家人
帮他们就是帮
轮回中的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