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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间一年就要逝去。
2016年最后一刻值得做的,
也许只是抚摸一块石头。
来吧朋友,闭上睁累了的眼睛,
让我们在内心的光明中摸一块石头
用秒针移动的速度摸一块石头
你可能摸到一弯月亮,
会发现没有太阳也挺美好;
他可能摸到一只眼睛,
会明白视力有时得靠泪水来滋养;
而她摸到的可能是一张嘴巴,
会相信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反抗。
对那个摸到一块伤疤的人,
我要说将来伤疤可能变成勋章;
对那个摸到一把锁的人,
我要说真能被锁住的根本不是门;
对那个摸到一叶扁舟的人,
我要说有人曾用一个陶罐度过沧海。
摸着一块石头进入2017年。
往后照样会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
正如照样会有人不可阻挡地出生,
有多少人在生与死之间荡秋千啊!
而我保证我会照样地活下去,
并且改天会约你们去看山川草木。
2016年12月31日—2017年1月1日
点评
这首诗的基调显得乐观。通常,人们会觉得带有乐观色彩的诗,很难抵达一种深刻的境界。但很有可能,这是一种人云亦云的文学偏见。乐观的诗,也是一种深刻的诗歌现象。《诗经》中的赞美诗,汉诗传统中的感怀诗(如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惠特曼的《草叶集》,都展现了诗和乐观之间的一种深刻的关联。其实,也可以这样理解,诗的乐观,从文学想象力的角度去理解,它并不需要得到现实经验的验证,它的本源于人的精神感受。而且,诗的乐观,更可能是诗的“天真之歌”的面具。换句话说,诗的天真,牵涉到诗对人类的生存面貌的一种发明。
在本诗中,诗人的角色介于陌生的友人和睿智的先知之间。这种角色的设定和诗的基调有关。对于本诗的主题,读者并不会感到生疏。时间的流逝常常在我们的生存体验中引发悲哀或消极的感受。尤其在年关将近,布新尚眉目模糊,而除旧却陷入一团乱麻。莫名的忧伤会更加强烈。如何劝导这样的生存景观?促膝交谈,循循善诱,纾解心结,是一种方法。但这种方法的有效性多半需要听者和劝导者达成某种信任。所以,它很少具有普遍性。但诗的劝导则可以超越这样的局限。诗的信任的建立源于诗人是否具有一种宽广的生命视野,这种视野不是局限于人生的消极,而是努力展望生命的快乐的机遇。所以,诗人说,年关将近,其实没什么好担忧的。与其担忧,不如采取积极的行动。就从最朴素的事情做起。比如,去搬动身边的一块石头。“石头”的象征意义,在本诗的情境中,也具有一种明亮的象征色彩。它是一块诗歌中的哲学的石头,具有丰富的多变性。这种多变性,正是诗人意欲呈现的诗歌意图。石头,既是真实的石头,同时它也是石头的表象。石头也是一种路径,触摸一块石头,就意味着对生存的方式本身的改变。联系到这首诗所涉及的时间主题,和生活有关的隐喻,也暗含在这块石头之中。诗人的意思,与其静止在原地徒然哀叹时光的流逝,不如采取积极的行动,从身边的事情开始,投身于对生活的多样性的更天真的探索。
“每日好诗”点评专家名录
陈先发 曹宇翔 耿占春 顾建平 洪烛 霍俊明 简明 雷武铃 冷霜 李少君 刘向东 梁晓明 卢辉 罗振亚 蒋浩 莫真宝 树才 谭五昌 唐翰存 唐诗 汪剑钊 王久辛 王家新 王士强 西渡 杨克 杨庆祥 杨墅 余怒 叶舟 臧棣 张定浩 张清华 周瓒等。
(以姓名拼音为序,排名不分先后)
“每日好诗”栏目主持: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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