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块很普通很平凡的石头,朴素、实在、安静,毫不显眼,默默无闻,在崎岖坎坷的人生旅途中滚动前行。可我分明触摸到了这块石头的心跳,他强劲的脉搏,触摸到了他敏感的视角、真诚的情怀和深沉的思考。
在秋冬交替、变幻莫测的气温中,我匆匆读完了石心的诗集《遇见》,内心充满了温暖,被一种静美与明畅的诗意久久萦绕。
我不认识诗集的作者,经朋友介绍,他给我寄来了这本刚出版的抒情诗集《遇见》。拆开快递包装,看到淡雅素净的封面,就心生好感:作者不俗,审美非凡。果然,随手翻到书中插页的照片,都是作者亲自拍摄,无论视界、构图,还是色彩、焦点,皆不一般。继而,开始賞读诗歌。
据作者简介,石心是70后诗人,文学硕士,从事文化创意产业。这本诗集收录了他三年来的诗歌习作200多首,分为6辑,是他人生经历心路轨迹的忠实纪录。令我惊讶的是,听说作者2013年才开始尝试学写诗歌,应该是个诗坛新人,可起点却颇高,水平不差。所编录的诗皆源于他的日常生活,他的人生历练和情感波澜。作者用诗句随时记下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灵感迸发,诗思泉涌。而文字并无遮拦,从不自设樊篱,只顾自由发挥,无拘无束,或记叙,或陈述,或喟叹,或思索。我想,也许正是因为石心是个新学之人,反而少了那些现代诗写作的条条框框、语言束缚和表现手法上的规矩,自有一股清新脱俗之气弥漫诗中。
我对这本诗集的总体感觉是四个字——随心而诗。恰如他自己所说“别试图从我的诗句里寻根究底 / 我只是随手写下天马行空的过去”。
石心的诗普遍比较短小,在一页之内一般不超过20行,可谓言简意赅,当然也有个别诗难免略显单薄。但大多蕴含诗意,能让人回味。例如作为书名的第一首《遇见》,最后三行是:“静坐在时光里的人 / 卸下指针,卸下目的 / 也卸下思念的重量”,很有些较为深邃的哲思。再如《最后的干杯》一诗,末节说:“人的一生也许就是/ 明明幸福来敲门你就是听不见/ 却喟叹命运不公,幸福遥不可及”。
记录点点滴滴琐碎的生活场景,发现并捕捉其中的诗意,这需要敏锐的目光。石心努力尝试着,细细观察,静静体悟,以触发灵感。喝茶、饮酒、约友、聚会、登山、散步、旅行、赏景……都在他的笔下化作朴实的诗句保留下来,从中提练出诗美和深意。
这本诗集中,我最喜欢的也是最让我感动的是那些抒发亲情的诗。石心满怀深情,真诚地描写了自己的亲人:母亲、奶奶、儿子、姑妈等。如《母亲》、《心里喊几声》、《祖母》、《念奶奶》、《清明自语》、《看着你慢慢长大》、《我喜欢你明亮的样子》等。当然,还包括那些爱情诗,《且行且珍惜》《爱》等。
且看《夜归》这首诗,一个简单的回家场景,几句父子之间的对话,用口语化朴素的诗句娓娓道来,十分动人:
我总是夜里归来
回家之路飞快 宁静 充满阳光
站在门口 整理好自己
然后轻轻推开沉重的铁门
我最想看见你
那一瞬间心生欢喜
当你探出脑袋 轻轻地说
“爸爸回来了 爸爸晚安”
这暖暖的春意像一株绿植
在夏日里悄悄蔓延
石心是一个热爱写作、痴心诗歌的人,他说,“只有诗行能让我 / 真实地活下去 / 无论黑暗无边或光芒万丈”(《诗行》)。在《诗歌》中他写道:“自从那一天 / 看上了那些金光闪闪的诗句 / 我不曾寂寞 不曾孤独过 / 夜深人静之际 / 那些可爱的文字精灵 / 总是吸引着我 / 我不曾沉沦 不曾放弃过……”,诗歌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我相信,随着生活阅历的加深,枕边常有书籍有陪伴,加上勤奋和刻苦,努力克服平庸的构思和浅薄的内涵,在语言和意象选择上更加精心一些,石心的诗艺就会不断长进,一定能创作出更好更多的诗歌来。我期待着。
2016年11月20日于杭州翡翠城
作者简介: 张德强,浙江绍兴人。1982年毕业于杭州大学中文系(今浙江大学人文学院)。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七届全委会委员,省作协诗歌创委会原主任。浙江文艺出版社编审。 著有诗集:《美丽的年龄》、《飘柔的情思》、《梦中的金蔷薇》、《心是敏感的风铃》、《幻美诱惑》、《时间的姿势》、《心灵瑜伽》等,诗集多次荣获浙江省优秀文学作品奖,有百余篇作品入选多种诗歌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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