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橹声响起的时候
月亮还在打着瞌睡
白惨惨的月光下
船头船尾已结满浓霜

没有睡醒的身体有些发凉
朦胧的眼睛里只有那支橹的声音
深秋的寒意在河面的波纹里
轻盈地翻转着肢体

靠上河岸边的田野
远处有一层白色的浓雾
满船的猪粪
开始紧张地往麦地里抛洒

这个画面只是一个秘密
没有干过农活的嘴巴勿需多言
记忆里父亲的影子
总是把船缆塞进我的手心

此刻的田野已割去了庄稼
刚播下麦苗的土壤
失去了父亲的音讯
那支橹开始在水里沉寂了很多年

没有了橹声的月夜
我开始流泪
没有了父亲塞过来的船缆
我再也没有看到那月光下翻转的波纹

那支橹声
湿了我眼睛里的水乡
那支橹声
是父亲把我撂在梦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