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身边习以为常的风景,其实就是远方朋友眼中的“网红”;有些沉淀身边的历史,其实就是忽略或者未曾发现的“地标”,甚至是丰碑。
譬如古塘湾,一个在我的字典里几乎没有出现过的词汇,却在汇入历史长河的节点,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在岳麓区天顶街道清水社区,就在梅溪湖畔的艺术中心。这朵世界级大师打造的“芙蓉花”,我亲眼目睹了她的华丽转身,却没有发现如此渲染的厚重底色。
二
九十六年前,我不能想象这里的样子;九十六年前,一个地下党支部诞生。呱呱坠地于白色恐怖的年代,梅溪滩、大坝、陈家祠堂…这里只是湘江西岸的望城之地。
仰望星空,耕种滩涂,一个叫易子义的人回来了,点燃田间的火把,点燃革命的火种,杨南轩、杨东泽、易子贤等十条汉子,迷茫的眼里有了光亮,起茧的手掌有了力量。
有人愿意在黑暗里沉沦,也有人不愿意在黎明前沉默。十条汉子,十名党员,在田间地头,在茅棚荒野,传递着星火的力量,汇集着正义的曙光。
三
种子的力量是无穷的,何况是革命的火种。在古塘湾支部的影响下,大坝支部来了,坪山支部来了,梅子桥支部来了…就像支起一场熊熊大火。
麓山镇委员会、坪梅区委、梅溪区委,变的只是番号,不变的是组织。几千人的队伍拉起来了,只为了撕碎那一片白色。
传承红色基因是需要付出血泪的,屠刀的落下,只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八条汉子倒在潘家坪、识字岭,血肉模糊却加长了通往光明的坚毅之路。
四
倒下的只是身躯,炼出的是钢铁。暂时的沉默只是无声的控诉。叶魁的复仇大队来了,从古塘湾到齐天庙,让敌人闻之色变。
复仇之路总会有曲折,被打散是为了更强大的合围,因为被染红的土地永远不会变色。叶魁的余部转战湘西,留下暂时的寒冬,而革命的声音从不惧怕寒风。
抗日河西纵队,人民自卫大队,农民翻身小组,接续了抗日救国、推翻反动统治的初心与火把,无数的人没有留下名字,无数的心在一起跳动。
五
寥寥数语,不足以表达几十年的坚守与信仰;一次瞻仰,不足以回望那一段血与火的岁月。迎来红日东升,笑对霞光万丈,芙蓉国里尽朝晖。
斗转星移后的九十年代末,由望城到星城。天顶,应该是顶天,更应该是立地,烈士长眠,地不改色。虽然对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浑然不觉,但我在这里默默停留了七年。
城市发展的脚步悄然而至,昔日的乡村在我的记忆里如此清晰。沉淀在历史的日子,在我脚边滑过。曾经有半年时间,我每天两次匆匆走过。
六
走进古塘湾支部历史陈列馆,除了震撼,更是心潮澎湃。“天露”葡萄从这里结果,拆迁建设接踵而至。千亩梅溪湖碧波荡漾,艺术中心如芙蓉花悄然绽放,“双子塔”冉冉升起,音乐喷泉翩翩起舞…
桃花岭,节庆岛,梅澜坊,城市岛…借着岳麓山的高度而来;地铁来了,无人驾驶汽车来了…容纳三十万人的新城拔地而起,俨然成了星城的客厅。
跨越不长不短的近百年,我的拙笔也曾毫不吝啬地赞美过这一方土地。亲眼目睹她的蝶变,如果要寻找她的经纬,古塘湾的基因足以生生不息,那朵“芙蓉花”的底色,让我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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