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约登上鸟吊山
一个滑翔者的天堂

一仰头 阳光扑向我的脸
天像泸沽湖水蓝得清澈
蓝到有一种
青春在流浪的错觉

我将完成一次滑翔
和麦克
一个
六十岁
却有着天空一样碧蓝的眸
能像只鸟翱翔于天际的长者

那抹蓝像个漩涡
让我游离

六十岁的我
会是何样
发会花白 
皱纹和斑渍
在松弛的脸上穿梭

在儿女的搀扶下
缓慢走过人行道
扶墙挪步于医院走廊
突然摔倒
瞬间回神

滑翔伞
以平整的睡姿躺于身后
没有风
我飞不起来

戴好护具
如为一场厮杀
穿戴铠甲

将伞与自己互相依托
风 ……风  ……风
我在心底呼喊

伞渐渐鼓起
沉睡的力量被唤醒

我开始奔跑
风狠劲拖慢我奔跑的速度
用力蹬踏着地面
迫切将足迹留给这座山岭

尘土飞扬
我的身体开始缓缓升起

我回头
看到麦克满蓝的眼
我回头
看到满世界的蓝

万物俯卧在脚下
我觉得
我像极了一只大鸟

风
阵阵拍打着我的翅膀
阳光
努力蹿入我呼吸着的毛孔
渗入肌底
沁入脾肺

我离群山越来越远
我离穹顶越来越近

闭眼盘旋
迎风展翅
逆光飞翔

俯瞰山川湖海
捕捉鸟飞鱼跃
细数大地脉络

飞过一座座山
风又把我带入云层
我在云中小憩
又将这朵白一点点拍碎
最后飘零

如果可以
我愿是只鸟

每一根羽毛
都是自由的

我的天空
每一天都是碧蓝
我的每一次流浪
都不是流浪

我的每一次飞翔
都是对生的歌颂
我的每一个高度
都是对极限的宣战

如果可以 
我愿永远是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