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吹唢呐的人

作者: 2016年06月08日09:09 浏览:4563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那是一个瞎子,我见他

憋足了气,尽管天很黑

我还是借着星光

发现他的脸发生了变化


他的两腮一鼓再鼓

终于把一些不能对人说的话

一下吹出来,刚开始是坐着的

后来索性站到凳子上


星空浩瀚,我感激

这个停电的夜晚,一切那么

真实,而又那么难以辨认

我和他是两颗互不相识的星星


他手中的唢呐,好像

被人咬下一块

发出的声音,也如西北汉子的哭泣

缺少点什么


我没有看清,村庄与棺材

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几个穿孝衣的人

与他的吹奏

显得和黑暗格格不入

(2016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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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观看,文本更接近散文、小说等叙实大于述志的写作路数,第一人称的启用,使心理活动、灵魂解剖与客观场景搅拌,动作细节、情绪氛围和性格刻画兼具,仿佛诗的特征正被有一定长度的叙事过程所替代。在“我”的潜对话与细致观照中,一个连接生者与死者的灵魂安慰者——吹唢呐的人,立体、鲜活地凸现在人们面前。双目失明的他貌似平静,实则内心喧哗不已,凄怆的旋律和投入的姿态即是有力的明证,他借唢呐把“一些不能对人说的话”酣畅淋漓地说出,其中凝聚着人世间悲欢离合的多种意绪,那里有为逝者灵魂的导引送行,有生者对亲人的悲伤与缅怀,更有自己孤独、悲凉际遇不自觉的渗透。也就是说,对吹唢呐者片段、细节式的散点透视里,充满着诗人的悲悯和理解,因此它仍是情绪化的诗性叙事。微弱的星光、黑暗的夜、穿孝衣的人、村庄与棺材等特有的送葬场景,与冷态、低抑的叙述氛围应和互动,结尾几种“格格不入”因素的拷合,更加大了诗的情绪张力。在有限的结构空间里写好一个人,连一般的叙事性文体都会非常棘手,该诗却达成了事态、场景和情绪的三位一体,既有音乐似的流动,又有绘画般的凝定。当然,作品语言还可再精炼,诗味还可再足一些。(特邀点评人:罗振亚)


每日好诗栏目主持: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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