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突然起了风，狗乱叫起来
接着，刷刷醒来的是无数的灯
然后娘小跑着去抱柴禾
我搬运玉米，有病的父亲草草
安抚牛马后就上了屋顶
去堵那眼已经露出了星光的窟窿
有什么正从未知的天上
咕咚咕咚地掉下来
以为是盗贼，牛头村全部惊慌起来
间或会听见咒骂声，厮打声
孩子的哭声，或摔家什声——
仿佛手心的果实马上就会被掠走
约半个时辰，村子又退回原来的摸样
父亲响起鼾声，风气喘吁吁，不那么猛了
雨点开始小声敲打外面的陶器
——而我蒙着头张着嘴
怎么也不能入眠
身体里，似乎储存了好多好多声音
有各种虫子的，植物的
动物的，流水的，人的
全部汹涌着倾泻而出
似乎是害怕后路真的断了
从此再也没有机会了——身体悄悄
被声音抬起，如一具醒着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