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娃

正月初五，送走祖先
没几天，憨娃也跟着走了
全村人将十五的灯笼提前挂在路边
等憨娃吃了元宵，为他送行

去年秋后，憨娃病了
住在村里唯一的郎中家的窑洞里
郎中煎药，留守的老人轮流伺候

憨娃无妻，无子，一人过活
几十年来，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
憨娃不请自到。大家想也不想
洗碗这件没人愿干的活儿自有憨娃
从不象别的村得给亲戚朋友说好话
还得搭上几包烟，几包茶
憨娃不光洗碗
灶里炉火不旺了，缸里缺水了
憨娃就去添炭，憨娃就去挑水
从没人安排他，也没人正眼看过他
连不懂事的小孩还撩逗他
憨娃总是憨憨地笑
又逗得大家伙儿哈哈大笑，当然
大家伙儿也批评几句小孩，不过
批评得有点不太严肃，略显纵容

去年冬天，村里几家红白喜事
理事会将价钱提高了一些
因为少了憨娃这个砝码

回家过年的打工娃一致决定
等把憨娃送走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