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概是断在这里,桥还在
撅头和耙子证明他的爱与怕
早已交叉感染
我们坐在白化病的桥头,听水声搅动泥沙
泛滥在一个老者的脸上
同时,泛滥在艾草般的面庞上
比划远比讲述更为诚恳
我们并不急切于知道
我们的不知道里有各种添充物
我们点头,不是因为听懂了什么
而是鼓励他说下去
如此,我们的无能为力得到了宽容
讲述本身提醒我们注意:
人,非活着的动物
喜剧或悲剧,只有进行时手心才会出汗
我不愿意曲解生活的大致体貌,这不负任何责任
只是感情不答应,所以交流的困难
在于它的美妙是不幸的含混
那个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绳索
怎么忽然收紧了,仿佛绳套中的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这让宇宙多少有些安心
一个哑巴的表述所提供的乡村经验
不比我们已知或预料的更多,人生故事
最终倾向于苦难,以及如何在情感的冰箱里放剩饭
无须想象那样的场景,这里已经多余
关键处绳索套住脖子,一个吸满了空气的人
忽然被提拉到故事的情节外
白化病的桥头只留下艾草消瘦的身形
推荐语:
诗人仿佛是一位老道的长发飘逸的叙述者,更是一位精明的富有哲学家气质的抒情诗人。整首诗在不紧不慢的节奏中,让我们看出了诗人思深言静,内热外冷的诗写特质。诗人故布迷景,欲擒故纵,诗题为“采艾”途中,由于没到目的地,就未有任何采艾的细节,虽未到目的地,但确实有没到之意外收获。因为在这个途中我们在“白化病的桥头”,听有“艾草般的面庞”的哑巴老者讲故事,在“比划远比讲述更为诚恳”的交流中,诗人一边听哑巴老人讲故事,一边将自己对于世事和人生的深刻见解与睿智思考,熔铸在对于哑巴老人讲述的理解和揣度之中。诗人的诗写疏密有致,情绪张弛有度,使得这首诗有内涵,有血肉,有情景,诗作已自成晴风卷云,断虹带雨的意境,一首浑然一体、脉络分明、哲思绕人的诗篇便悄然凸现在我们的眼前。
(特邀点评人: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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