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掀落，打着滚儿......一阵风开过的玩笑
　　是上山·下地，还是去赶集
　　砍过柴。锄过草。卖过菜......由白
　　转黄，又转黑，一顶草帽

　　起伏之中

    我又看见，它无数次来到掌中

    变形成扇

　　四面青禾滚滚
　　头顶流火闪闪
　　一滴汗珠滴出了金属的清脆......这时
　　我还看见，园中的菜花结籽了
　　这顶已卷边的草帽，不在头上
　　又在头上
　　一只蝴蝶正打量着它的稻草人
　　而几只麻雀，惊惧的记忆中

　　把它依然当作了 我的父亲

          父亲，四十四岁

    这时候，不能不让父亲回来
　　让刚刚倒下的玉米也重新站起
　　让那把左撇子镰刀，又回到
　　父亲手上——它

    没有生锈，也没有崩出缺口

    还闪着光

　　磨石上，水渍未干
　　父亲把他举上头顶，照了照        

    又降下，大拇指

    刮了刮
　　然后，满意地转身——玉米们

    见了他并不惊慌

　　而是“哗哗”地鼓掌
　　风中

    是他秋日的伟岸
　　——哦，让他和我一样，就四十四岁好了

　　玉米们，也已经把他

    想念很久

      放羊的燕子

我内心之中一直有这样的场景：
一层层梯田
苹果树，向高处去 
一条蜿蜒的小路，向高处去
羊群蠕动
向高处去——而放羊人
一直没有出现，它们的身后
是一只燕子
一只燕子，就可以把它们送上山巅
那里有更大的羊群可以相信
和吃不尽的青草
我不能说出，哪些羊姓李哪些羊姓张
以及，天堂
我只能这样确定
这只燕子，就是我家那只堂前燕
被信赖
放牧南山 

2015/12/6日 2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