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祷告
如果我为死者说话,我必须离开
我身体这只野兽,
我必须反复写同一首诗,
因为空白纸是他们投降的白旗。
如果我为他们说话,我必须行走于我自己
的边缘,我必须像盲人一样活着,
穿行于房间
而不碰倒家具。
是的,我活着。我可以过街,问“这是哪一年?”
我可以在睡眠中跳舞,
在镜子前笑。
甚至睡眠也是一种祷告,上帝,
我将赞美你的疯狂,
以一种不属于我的语言,谈论
那唤醒我们的音乐,那
我们游动于其中的乐曲。因为无论我说什么
都是一种请愿,我必须赞美
最黑暗的日子。
(明迪/译)
赞美笑声
日子弯曲又伸直,
在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
只属于风的城市里,
她以白杨树的语言说话——
她说话时耳朵颤动。我的玫瑰姑姑
为理发店和药店写赞歌,
她的灵魂走着双音步,有灵魂无灵魂,小孩子的供给制,
她热爱街头音乐家,她知道
我祖父写的讲义,有关云彩在我们国家的
需求与共给:
政府宣判他为人民公敌。
他兜着西红柿追赶火车,
在我们家房前的桌上裸身跳舞——
他被枪毙,我祖母被强奸,
公共审判员用钢笔插进她阴道,
那支钢笔给人民判了二十年。
但在秘密的愤怒史中——一个人的沉默
活在他人的身体里——我们跳舞而不至于倒下,
在医生与审判员之间:
我的家,敖德萨的人们,
女人挺着丰乳,老人天真如孩童,
我们所有的文字,成堆的燃烧之羽,
在每一次复述中升起,升起。
(明迪/译)
舞在奥德萨
我们生活在未来的北面,日子以孩子的签名
打开信笺,一枚桑果,一页天空。
我祖母从晾台上
扔西红柿,她掀动想象,如同
从我头顶扯起一床被毯。我画
我母亲的脸,她知道
什么是孤独,她把死者同党派一样藏于土地里。
夜晚为我们解衣(我数它的
脉搏),我母亲跳起舞来,她用桃子,
烤制的食物,填满过去。对此,我的医生笑了起来,他的孙女
抚摸我的眼睛——我吻
她膝盖的背后。城市在颤抖,
一只鬼船出航了。
我的同学为犹太人取了20个名字。
他是天使,他没有名字,
我们摔跤,当然啰。我祖父坐在拖拉机上
与德国坦克对仗,我提一满箱
布罗茨基的诗。城市在颤抖,
一只鬼船出航了。
夜里,我醒来小声说,是的,我们曾经活着。
我们曾经活着,是的,别说那是一个梦。
在当地工厂,我父亲
抓起一大把雪,塞进我嘴里。
太阳开始了日常叙述,
染白他们的身体:母亲,父亲,舞着,移动着,
黑暗在他们身后述说。
这是四月,太阳洗刷着凉台,四月。
我复述我的故事,光线浸蚀
我的手:小书本,去那个城市吧,不要带着我。
(明迪/译)
伊利亚·卡明斯基(Ilya Kaminsky)1977年出生于原苏联(现乌克兰)奥德萨市的一个犹太家庭,4岁失去听力,12-13岁开始发表散文和诗(以俄语写作),卡明斯基毕业于乔治城大学,2004年在加州大学获得法学博士,目前在圣地亚哥公立大学教世界文学、文学创作及文学翻译,获得过的荣誉包括美国《诗》刊露丝·李莉诗歌奖金(Ruth Lilly Poetry Fellowship),怀丁作家奖(Whiting Writer's Award),美国艺术学院的Metcalf奖,Tupelo出版社的Dorset奖,蓝南基金会(LannanFoundation)的文学奖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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