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家的交通系统
是千百条比血管还细但四通八达的田坎
自北向南的一条板车路
是唯一连通外界公路的主干线。在这条路上
赤脚走过,草鞋走过,布底鞋解放鞋走过
独轮车走过,牛车走过,自行车走过
后来,手扶拖拉机甚至大型拖拉机也走过
一群说着湘北方言的小泥猴追逐着拖拉机
仿佛在追逐一只变形金刚
我的手肘至今残留着当年爬车、跳车的印记
一道长长的疤痕,就像那条凹凸不平的狭长的
板车路。那时大家不知世上还有一种车叫火车
直到半个世纪以后,村里的孩子才看到
一列长长的火车轰隆隆地来了又轰隆隆地走了
他们没有太多的好奇与欣喜。这些孩子或许
早已坐过绿皮火车快车特快高铁,甚至飞机
去过很远的地方,看过远方的风景
火车轰隆隆地从老家的身体上经过
就像一条绿色的竹节虫,缓缓
经过我的手掌、胳膊、身体,直达内心
它没有停留。老家不是中点站,也不是终点
只是又多了一处打卡的景点
火车卷起风云,活络了古老山村的血脉
也刺激了一个游子的兴奋点。虽然那时
我远在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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