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码头传来汽笛声
这,暗示那艘轮渡还乡了
在二月的冬天
我,支起篝火
在长满海草的沙滩
我,紧握手里的杯并眺望远方的月
杯子里面被一层极薄的镜子隔开
镜外,是宇宙万物(有你、有我、有咸湿、有垃圾)
镜内却只容纳一杯
宇宙仅为其中的渺渺
何人不为杯中天地的肚量折服?
我便低头问她——“你是谁”
她曾蹚过篝火的战场
也甘做抵御海风狂嚎的斗士
一句“你是谁”怎会让她沉默?
(二)
姑娘啊,姑娘
你听,我的心房、心室不断地收缩、扩张
终于右耳幻化成一只海螺
心才敢慢慢归于平静
我听到你的声音
而我却没有鱼儿的尾巴
此时,杯中的容量变成原来的2/3
是我妄图喝掉、吃掉、吞掉这宇宙、星空、黑风和孤独
她叫月亮曼
她说她是街边诗人的集合
她说她是真理、自由、力量、速度的公训
然,只有回忆是我和她同频的场域
这样,她才从抽象的概念转化为现实
(三)
当记忆从一艘帆船始发
有人为它插上一双雄鹰般的翅膀
在漆黑的夜里
在冰冷的海水
在无人的禁区
它穿过赤道,也解构过地球
我时常惊叹船长的冒险精神
因此他的环海成为我的精神慰藉
此时,杯中的容量变成原来的1/2
2016年失踪的船只
成为我心中的一睹高墙
归乡啊,回家啊
小小的一只帆
搅动了整个海洋
我何时能再见到我的船长?
(四)
杯中的镜子消失了
而世界的界限却没有变成极薄
仍旧充满隔阂、障碍、无知
但嘴巴里的回甘
让我鼓足勇气去做叙述的刀客、文字的船长
等苏醒之后
等篝火燃尽之后
等月亮曼逃脱之后
那时我将无法承载那么多湍急的情感
但,浪漫会等到诗歌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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